袁熙惊讶道“女郎如此谈吐,必有家学渊源,可问出身何处?”
那女子身子一震,没想到差点露馅!
她心里有事,不敢说出来历,只掩饰道“贱妾原为雒阳官家仆妇,听主人说话,自然也学得几句,不敢在将军面前班门弄斧。”
袁熙心道这倒是有趣,不过彼时士族多附庸风雅,许多名士连带家里婢女仆妇,都各有所长,不是精通音律,便是粗通文墨,当下也不以为意。
他见那女子仍低着头,便道“女郎不必多礼,可抬起头来。”
那女子仍低头道“妾身容貌丑陋,怕惊吓到郎君。”
袁熙笑道“女郎于我有救命之恩,何来惊吓,还望勿忧。”
那女子见了,方才迟疑着抬起头来。
袁熙见她脸上都是黑红印记,还努力做出一副歪嘴斜眼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女郎可放心,我并无他意,昨日女郎在车下昏迷的时候,便是我将女郎带回府上的。”
那女子听了,愣了一下,便即明白,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袁熙说得明白,昨日她受伤昏迷,昏迷之后面孔正常,现在她还装口角歪斜,便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不再做挤眉弄眼状,低声道“妾身小时便毁了容,怕吓到将军,故有此举,还请将军恕罪。”
袁熙见其不再掩饰后,虽然脸上印记斑驳,五官却是极其端正。
这女子要是脸上没有大片胎记,本身应该容貌极美,即便有了胎记,也极有风韵。
其落在匈奴人手里,福祸难料,难怪要扭曲五官,这么看来,这女子也是个聪慧有见识的人。
他心中一动,“女郎如何被匈奴人掠走?”
那女子迟疑了一下,说道“妾居雒阳主人家,为家生仆妇,丈夫早丧孀居,逢匈奴南下作乱,妾随数百汉家女子被劫走,至今已经数月了。”
“若非将军搭救,妾早已身处绝地,生死不知,救治之恩,铭感五内。”
她这话说得真真假假,袁熙听了,便也叹道“汉家积弱,不能保护子民,非百姓之过。”
那女子听了,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她没想到,这种话能在一个世家子弟口中说出来!
她这时才有机会仔细端详袁熙的脸,对方面目方正,神情疏朗,如果没有一个缺点的话,也算的上是个美男子。
但有个极大的问题。
几乎没有胡子。
此世成年男子,以蓄须为美,所谓美男子皆要有一脸大胡子,但也有两种人,是没有胡子的。
一种是宦官,一种是天生不太张胡子的,所谓男人女相。
袁熙见对方的目光在自己下巴上停留,随即会意,苦笑道“我几乎没有多少胡子,家父也不太喜欢。”
三弟袁尚最受宠爱,就是有一口茂密的大胡子,此谓容貌俊美。
他开口道“吾名袁熙,字显弈,冀州牧次子。”
那女子听了,心中震动,不由自主道“妾昭姬…姓…”
她突然反应过来,心思急转,连忙改口,“姓吴。”
“吴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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