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闻言笑道:“你是还没看到今后千百年来他们要干的事情,不然也和我想法一样。”
蔡昭姬好奇道:“什么事情?”
袁熙开口道:“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窗外的雪飘了下来,建安四年在严寒的冬日中,降临到了大地上。
各家都有各家的悲欢,各人都有各人的苦难,不过对于袁熙治下的几个州郡来说,百姓这几年倒还算过的去。
毕竟袁熙军交战虽多,但袁熙本着御敌于国门之外的做法,尽量将战事都放在了自己的领地之外,所以战火对他治下百姓伤害并不大,最多也只是临时增发些劳役和粮食。
对此幽州民众反应极为平淡,对于时刻面对外胡侵略危机之下的他们来说,深知自家军队的强弱,和他们的性命息息相关,所以一听到打仗,都是想尽办法支援后勤。
但徐州那边的情况,相对来说便复杂的多。
因为徐州本就是富庶之地,在袁熙取得徐州之前,徐州无论是商业还是农业,都颇为发达,所以一直被曹操觊觎。
也正因为曹操打得太狠,数屠徐州,才导致徐州继续依靠势力对抗曹操,最后袁熙夺下了这块地盘,然后坚持到了现在。
这期间无论是袁术还是曹操,亦或孙策孙权,都曾经打过徐州的主意,但相继失败,徐州在陈登的治理下,也重新回复了繁荣。
但随着生活安定,徐州有些士族便像江东一样,开始产生了厌战情绪,他们觉得,其中有些仗完全可以不打。
尤其是青州江淮的战事,征收了徐州相当数目的粮食和劳役,对此有些徐州士族颇有微词,认为是拿着徐州的粮食去救济其他州郡,是给徐州增加了负担。
尤其是年前青州经受战乱,需要调取徐州的粮食救急,便遭到了一些士族阳奉阴违的抵制,很多家族将粮食藏了起来,陈登也是颇废心力,为此他初步调查过后,写信过来解释了徐州的情况,问袁熙如何处置。
袁熙是在新年第一天收到陈登来信的,他看到后,年夜的喜悦顿时少了不少,狠狠将竹简拍在桌上。
他现在治下四州,其实给徐州的负担已经很轻了,也就是先前青州被袁谭抽干,导致当年两次耕种需要就近调集粮种,最近的徐州自然是最为合适的。
但徐州这些士族却是只看好处,觉得自己调粮吃亏,却没看到先前其他几州不也是互相调动,渡过难关的?
而且徐州一开始落到袁熙手里的时候,不也是靠从幽州调粮的,如今徐州士族撑了过来,就想忘本?
江淮更不用说了,寿春所在的九江郡被袁术刮得干干净净,但一听要打仗,皆是老实出钱出粮,因为他们深知无论是北面的曹操,亦或南面的江东打过来,他们只会更惨。
而徐州这边则是刚过了几年好日子,便开始动小心思了?
想到刘备从陶谦手里拿到徐州的时候,对待徐州士族并不薄,但最后徐州士族还是造了反,袁熙心里就更加不爽,徐州这群人胃口太大,刘备都喂不饱,自己还能比刘备强多少?
这样下去,只怕徐州这群士族迟早要生事端!
一旁的甄宓见袁熙生气,拾起表章看了看,便即笑道:“夫君现在身负万千百姓性命,何须为了这些人气坏了身子?”
袁熙摇头道:“你没见过那些人,不知道他们的可恶。”
“徐州几次大战,算起来也有不少人的性命填在里面了,说起来我在徐州征兵是最少的,但就这样,去年我带徐州兵的时候,他们也是最难调教的。”
“这也是正常,毕竟其先前家里也不穷,不像北地不当兵就吃不饱饭,有能养活自己的手艺,谁愿意当兵?”
“当他们却不明白,没有武力,如何保护自己家乡的财产?”
甄宓出声道:“也许他们觉得多出些钱,就能让其他州兵士填补这个空缺?”
袁熙点头道:“没错,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但他们却不明白,这种将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奢望,一旦被破坏,那面对的局面就是毁灭性的。”
“这个头一开,只会让富户藏匿财富,税收收不上来,北地兵士家乡被打烂,越来越穷,还支付不起军饷,有一天要是局势崩溃,外敌南下,那么徐州面对的便是要财更要命的屠城,到时候他们想后悔也晚了。”
“这事情对我也是個警醒,毕竟我现在地盘从北到南,横跨也有两千余里,各地情况风俗不同,想法也不同,若不想办法整合起来一致对外,便只是一盘散沙。”
袁熙忧虑的是,虽然自己在幽州有长远的规划,但说道底还是要看气候变化,若小冰期环境恶劣,幽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发展便会陷入停滞,同时面对外族入侵的压力也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