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吼的话,在无意中提醒了我。
的确,我们一开始便将这一桌子东西定性为“餐宴”太唐突了一些,而且这些餐具摆放在这里还真就不一定是用来吃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我走到了一个陶鼎的附近,问王吼要了一副手套后,我将手慢慢伸进其中,随后把里边辈分风干的东西拿了出来。
果不其然,我手里的是一把已然风干发黑的糯米。
“五脏庙的暗规矩”我自言自语间,将整个陶鼎都倒翻过来。
哗啦啦的声音里,所有糯米被我倒了出来。随后我把黑陶鼎的底部翻转过来,用手电照着那鼎的底面。
在鼎的底面,一个骷髅花朵的图案映入我的眼帘,那是象征黑兰伯城的女神花,只是这一回的鼎底除了我们所熟悉的女神花之外,我还看见在那核心图案的四周围绕着五个更小的图案。
风化没有让那些图案有丝毫减损的意思,也因此,我第一眼便看出那五个更小的圆圈里画着更小的团分别是蜈蚣、蝎子、蟾蜍、壁虎、蛇!
我恍然大悟道:“这是五毒图,这鼎是五毒鼎!”
王吼和贤红叶同时望向我道:“什么?”
我把鼎放下,把自己的想法仔细的告诉了大家。
早在我于鲁南参加老班长的葬礼时,就听赵水荷说过,这五脏庙的“暗规矩”起源于周代一个叫“暗庖”的组织,其内部多以食物行毒蛊杀戮之事,而暗规矩的传承与制作,又与周代许多“食器”“食物”相关联。
比如当年雷仁装神弄鬼所使用的“五子般山”,用的就是武王伐纣时期形成的“八宝饭”,而我面前放置黑霉糯米的鼎,过去也是商周以后,用来养蛊的“五毒鼎”。
我指着那鼎对贤红叶说道:“古来养蛊,万变不离其宗,我虽然没见过,但根据赵水荷的描述以及我老班长笔记中的记载,我还是知道些的……比如这个鼎,就是用来养蛊的。”
蛊,严格来说是食咒的一部分,它是在五毒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一种食咒,古来做蛊下蛊,也与“吃”密切相关。
我老班长在贵州参军后的日记中明确写道,蛊本身由“蛊虫”和“蛊器”两部分组成,蛊虫是取五毒之物,互相撕咬吞噬而生的毒物,蛊器则是容纳,禁蛊的容器。因为蛊本身也为害主人,因此为了控制它们,必须有“容器”才能把副作用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
当然“容器”有许多种,但不管是那种,这些容纳“母蛊”的容器在五脏庙的火工语内统称为“鼎”。
“鼎”根据蛊毒的不同,也有许多划分,如当年浑身是蛇的小九儿,那就是一个典型的“生人蛊”,是把人或者人体的某些器官作为蛊器的典型代表,不过那种方法过分残忍,所以更多的蛊毒,都还是用实体的“鼎”,来作为制蛊的容器。
而我面前的这个五毒鼎,就是最常见的一种“蛊器”。
说话间,我指着那陶鼎道:“糯米有去毒蛰伏之用,养蛊时放置糯米,一来可以减少蛊的阴毒,二来可以让蛊便于驯服,其作用类似于……猫砂。”
“哦!”贤红叶点头,又指着那鼎底部的铭文道:“这么说,这鼎里的花文也很可能是某种压制蛊毒的东西?”
我低头看着陶鼎底部的骷髅花纹,同时对贤红叶和王吼道:“从一进入这个黑兰伯城我就感觉不太对劲,像装着‘鬼八珍’的筛瓮,放五毒的蛊鼎,以及各种各样的周代食器,我感觉这里的东西都与五脏庙有联系,和五脏庙中的某些历史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