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顾念缓缓地挣开眸子,漂亮的眼睛不再漂亮,少了光芒,失了色彩。
她直直地看着头顶雕刻着花纹的天花板,久久地没有动作,唇干到出了些白皮,脸色透明可见纹路清晰的毛细血管。
“嘶!”突然手臂上的疼痛让她猛地皱起了眉头,她以为昨天那一切都是梦,侧头见到浸了血的白纱才红了眼眶,左眼流出的泪滑过鼻梁从右眼流出。
傅彦城,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可你却拼了命地折磨我,我亏欠你的到底还剩多少?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直到卧室门口传来脚步声,顾念才缓缓地回过神。
有人推开了房门,缓步朝她走来。
顾念如今连闭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样静静地等着来人越走越近。
“醒了吗?我过来给你换药。”许静清冷的嗓音传来,站在床边打开了药箱,拿出剪子等一系列工具。
“需要吃点止疼药吗?我这有。”许静轻声问道,语气有些丧。
顾念扭过头,未发一言。
她的眸光不经意地落到了门口,然后就这样没有挪开过。
傅彦城站在门口,未曾料到会与顾念的视线相触,她的视线很平淡,就这样看着他,没有责备没有忧伤没有一切负面情绪,平静得让他觉得她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突然不敢面对这样的目光,心里一瞬间升起的恐慌让他直接转身离开。
顾念看着傅彦城几乎算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轻勾一下,没什么特别性的意味,就像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而已。
“血猎性子野,可它不会随便咬人。”许静在一切暗潮重归平静之后,才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头也没抬,像是自言自语。
顾念眸子转向她,知道她还会继续说下去,这一句话不过就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而已。
“我记得有一次去傅家老宅给老爷子看病,看见老夫人拿着你的画像在一旁驯还是小狗的血猎。”说到这,许静停了下来,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看向顾念,“你觉得她是怎么驯的?”
顾念摇摇头,虽然不知道,可大概也猜到了一点。
许静很少露出笑,此时却在冷笑,“她把你的脸放在了大娃娃脸上,然后丢了出去,让血猎撕咬。”
古代,宫闱之间流传一个巫术,就是扎布娃娃,诅咒被扎者过得难受。如今,竟然连傅彦城的母亲也会这样来展现对她的怨恨了吗?
顾念很平静地勾唇,尽管心还是有着麻木的疼。
“你好像并不在乎?”许静看了她一眼,继续处理手上的工作。
顾念嘴角再也扬不起来,“难道你不怨恨我吗?”
“自然怨恨。”许静很冷淡地回答道,顾念给傅彦城的伤,没少让她费心去治。
“所以她的做法也是无可厚非。”顾念如是说道,她总是把自己想成恶人,这样才能解释他们对她做的恶事。
许静闻言再次有些复杂地看向顾念,怎么会有一个罪人这么平淡地认下自己犯下的罪呢?还将他们的报应看得这么理所应当?罪人不都该是自私自利的吗,怎么还会换位思考?
可她不知道,顾念自始至中都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