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操做完,余宁言从后面跳过来揽住陈祈的肩膀:“喂,你可以啊,天天做操盯着人家汪图看,这么直接的么?”
陈祈莫名其妙,他性格好人缘好,不存在转校生好孤僻这种说法,陈祈挥开余宁言:“胡说八道什么?”
“连着观察你好几天了,歪歪个脑袋,顺着你视线看过去,”余宁言压低声音,“往前排除胖胖的,往后排除假小子,就只剩中间的汪图了啊,你不是看她你是看谁?”
陈祈无语笑骂道:“我看你是找揍。”
可惜天不如人愿,周六还是个大晴天,虽然天未下雨,可那个叫他倍感诡异又情难自禁的身影不见了。
陈祈不甘心,前前后后找了一圈,等到广播操都做完两节了,才看见有个男生从教学楼边往操场上跑,颠颠儿跑下楼梯阶,跑上塑胶跑道,又穿过篮球场,绕了个大弯,一溜儿跑到三班的队伍最后面,弯身杵着膝盖气喘吁吁,脸蛋涨的通红。
余宁言快好奇疯了,趁着扩胸运动往前倾,问:“你怎么跟个定位雷达似的,你看他做什么?”
陈祈转回头,没理他。
那天晚上他瘫在地上站不起来时,脸蛋也这么通红,陈祈终于回想起除了诡异之外的画面,他把他抱起来,拽着他跑,后来一路沉默的走回去时,估计是又后怕又害臊吧,每次不经意看过去都能看到他热哄哄的脸蛋。
噢,抱他起来的时候不小心还看到他的内裤了,奶白色。
陈祈忍不住就低笑了一声,白色就白色,奶什么奶。
诡异之感就此消散,陈祈在心里给苏呈音盖了一个腼腆过度的戳。
热汗淋漓的课间操做完,学生们一窝蜂往教室冲,完全是离了空调就活不下去的模样,苏呈音已经跑不动了,嗓子里冒烟儿。
他一边用舌尖舔上牙膛,迫切的制造口水,一边眼神热切的追随在陈祈身上。
原来是转学到四班了,苏呈音站在队伍后面挥动胳膊腿儿的时候,意外至极的捕获了连日来想要在林荫路上遇见却都没能再遇见的人,当时那一瞬的欣喜简直溢于言表。
苏呈音有一点点想要追上去和陈祈打招呼,可是已经这么多天了,大哥还记得他这个小弟么?还不待苏呈音下定决心,他就看到另一个男生勾搭到陈祈肩膀上说说笑笑的,彻底绝了他上前去的心思。
第三堂语文课,苏呈音听的不大专注,总走神。
前桌两个也差不多,借着老师板书的空挡来来回回的传小纸条。
苏呈音为他们俩捏了一把汗,随后以身犯险,悄咪咪从桌肚里摸出手机,刚准备瞎摆弄摆弄,老师的点名从天而降:“苏呈音。”
苏呈音立刻藏回手机,站起来,用一双紧张兮兮的眼睛看向老师。
老师哽住,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摆摆手又让他坐下了,却还没完:“苏呈音前面的那两个,张缝和吴昊杭,你们俩小动作不断,传的纸条能写一篇作文了吧。”
张缝攥紧了纸条,吴昊杭后背挺的笔直。
其实没啥大不了的,就算老师泯灭人性的要查看纸条,他们俩也不怕,谁能想到他们在一人一句接龙《前赤壁赋》呢?
但是莫名就有种很幼稚的既视感,让人摸不着头脑。
老师说:“好好听讲,不然罚站。”
两个人赶忙点头如捣蒜,但就在老师移开视线的一瞬间,张缝把纸条丢给吴昊杭,并且小声警告:“我写的结尾句,你输了,不许传回来了。”
吴昊杭憋着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气消了,小声问:“棒棒糖行不行,我钱不够买薯片。”
张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吴昊杭一脸真诚:“真的,我每天就五块钱的零花钱。”
这两人真是苏呈音每日的快乐源泉,他在后面憋着笑,手机是不敢玩儿了,在稿纸上胡乱写画。
如果他也有一个同桌,会是怎么样的呢?
刚上高一的时候,他就跟汤娴申请独坐,前车之鉴太多,免得以后被同桌以各种理由抛弃,其实他没什么不好,只是不能对练口语,不能互背课文,不能讨论题目,不能悄悄讲小话。
如果他也有一个同桌,他就算被罚站也愿意跟他传小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