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缝扔他一脸试卷。
苏呈音没空看他们撒糖,他趴到桌上,嗅到了淡淡的汗水的味道,陈祈没像昨天一样还换了衣服才来抱他,就怪自己,听见那句“不去看银河了?”就彻底当机,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主动去捉他的手了。
真不矜持,太没羞臊,丢人现眼啊。
利用上午第一节课迅速结束英语作业,利用第二节课迅速誊了另一本,下课铃一响,学生们吵吵闹闹地去操场,苏呈音听着广播操音乐仿佛是天籁。
解散的时候余宁言颇有疑惑,想拉陈祈没拉住,眨眼就跑没影了。
陈祈趴在窗边,拿过两本作业,以及作业本上的一枚鸡蛋:“这是福利?”
苏呈音又对他搓响指,还是没响,很不甘心,上次没搓响就悄默默练习了好多次,没一次成功过。
陈祈被他困扰的表情逗得直笑,鸡蛋揣兜儿,手再拿出来就顺道给他搓了个响儿。
大约初恋都这样,太没抵抗力,喜欢的人随便做什么都能把自己迷得找不着北。
数学老师在上面催眠,余宁言昏昏欲睡,一歪头,看见同桌也没听讲,埋头不知道在鼓秋什么,于是凑近过去说小话。
“喂,我问你个问题。”
“嗯。”
“你这两天都没看汪图你知道吗?”
陈祈服气了,没转学之前有个毛非天天吵人,稀奇古怪的问题没断过,转学了又来个余宁言。
“我!我这两天之前也没看她,你什么毛病?”
“放屁,那你之前天天做操的时候不是看她是看谁?”
陈祈哑巴了。
余宁言催他,目光越过堆叠的书本,看见了陈祈在画鸡蛋。
“卧槽,你他妈几岁?”
陈祈面不改色:“十岁。”
说着把暑假作业合上,露出封面作为物证:“写作业有奖励,怎么,你有吗?”
要不是在课堂上,余宁言能砸他一脸篮球。
他闭嘴凑过去仔细看,看他给鸡蛋画了条弯曲的小星星腰带:“这什么?人家画鸡蛋都是画小人,拟人,颜文字,懂吧?”
陈祈继续画上一颗星星再涂满黑色,喃喃到:“那是人家,我是我,懂吧?”
余宁言索性睡觉去了,趴没两分钟,耐不住好奇,又凑过来追问:“你真没看汪图?”
陈祈强忍耐心,深呼吸:“没有,除了求你换车看了一眼。”
余宁言再要开口,啪,一个粉笔头准准砸在脑袋上。
数学老师点名,然后在黑板上滑下一条竖线:“你们俩上来做这道题。”
陈祈在左边,余宁言在右边,两人在全班的注视下静止在讲台上,小片刻后,陈祈写下一个“解”,跟了个数字,余宁言破罐子破摔,当场抄袭。
全班都在笑,数学老师无奈,把两人的字全擦了,开始讲详细步骤。
坐回座位里,余宁言拿胳膊肘怼他:“蒙的?”
陈祈凶他:“别碰,画坏了找你算账。”
可等数学老师讲完步骤,余宁言发现答案正确,他不信邪:“蒙的这么准?”
陈祈画完了鸡蛋,还算满意,立在透明胶带的圈圈里晾干,这才说:“我那是心算。”
余宁言信了,全当他在吹牛批,他一早看到陈祈那狂风乱草的字就知道,这是只有从不正经搞学习的差生才能狂出来的字。
晚上放学,苏呈音及时行乐,到家门口了不肯上去,拿一双乖巧又充满祈求的眼睛望着陈祈:请你喝汽水。
陈祈就把车骑到了小卖部,买了两瓶冰镇雪碧。
今天他也学贼了,微信免打扰加手机静音,连震动都没有,彻底隔绝了毛非千里外还想要再跟苏呈音视频的可能性。
毛非求了他一节晚自习:哥,再让我瞧瞧他,昨天太突然,没来得及截图。
陈祈回,回的可扎心:他胆子小,不比体委,你上来来一句“你好可爱,我们可以异地恋,我也可以飞过来让你睡”,他得吓坏了。
非非:你怎么知道我想泡他?
Q:好歹两年室友,依照你的德行稍稍猜的。
非非:相比起他睡我,我更想睡他。
Q:我瞎了。
这回苏呈音也没要吸管,他们坐在花坛边,他拿起瓶子晃一晃,陈祈就了然地跟他汽水干杯,两人仰头喝了满大口冰爽。
昨晚有多委屈难过,今晚就有多开心畅快,他伸手,陈祈就把作业本呈上,苏呈音没接,他眉眼弯弯的表情在看到本子上托着的那枚鸡蛋时,僵住了。
“怪这里光线不好。”陈祈放下作业,把蛋拿起来递到他面前,“不是原封不动还给你的,你仔细看看。”
苏呈音小心地接过,微微弯下/身让小卖部昏黄的灯光不被树叶遮住。
陈祈遗憾道:“应该买支荧光笔的,没想到。”
苏呈音却像真的失去了言语,又失去了心跳。
陈祈似乎也有些不大好意思:“随便画的,你看着玩玩。我不吃蛋,什么蛋都不吃,但是又那什么,又不想糟蹋你的心意。”
苏呈音抿唇轻轻笑起来,完全忍不住,唇角还翘着还抿着,眼泪就下来了。
陈祈又一次惶然无措:“你你别哭啊”
他磕巴片刻,犹豫道:“是是喜欢吗?”
苏呈音使劲儿点头,他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他想,我手心里捧着银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