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苏泠更快的是不拉多,边叫边冲他们跑来,苏呈音好想蹲迎接它,可惜两只手里都拎着礼盒,只能由着它围在小腿上撒欢儿,力道大得几乎可以将他蹭倒。
“姥爷,我带苏呈音来看你了。”陈祈手里也都是礼物,“我跟他说不用买,他不肯听。”
姥爷摆摆手,招呼两人坐下,寒冬天,老人都怕冷,姥爷又把手揣回衣袖里:“我知道,苏呈音嘛,老听你说,你还把人给撞了。”
“不是撞,是砸伤了。”陈祈歪过头看向紧张兮兮的苏呈音,“早就和好了。”
苏泠会心一笑,问:“你们早上吃过了没?”
“嗯,昨晚去咖啡厅打包的甜甜圈。”陈祈弯着身抓住不拉多的耳朵揉它狗头,“中午你回来吗?”
“不回,和朋友约了去逛街。”苏泠又拨动琴弦,“晚上你们也得自己吃了,我还是陪你姥爷。”
不拉多又拱到苏呈音双/腿/间讨摸,舔了他一手的口水,舔完就跑,跑去杨老头那边和一只三花猫玩儿。
“这就是那只猫?”陈祈问。
姥爷大笑道:“任老太太家的孙子抱来的,之前你来都没看着?”
“没,头一回。”陈祈有点担心,“不拉多这个头别把那小猫一爪子踩了。”
“它们好着呢,不信你去看看。”姥爷指指地上的礼物盒,“顺带带它去溜溜,把这些都拿着,送到对面去。”
果真如陈祈所言,苏呈音听罢也不算太慌张,对面是暖书堂,是收留着很多小孩子的孤儿院,礼物不管是被收下还是被送去,他都觉得很好。
又陪姥爷讲了会儿话之后,陈祈带着苏呈音去牵不拉多,那三花猫就被不拉多圈在前爪之间,拳头大的小脑袋上潮乎乎的全是不拉多的口水,看那被烦死了的样子,哪儿好着呢,是狗仗狗势欺负猫呢。
杨老头的鞭子抽得太狠,劲道的声音让苏呈音发憷,偏偏老人家一眼就瞧上了他,十分热情地招呼道:“哎小天才,你过来玩玩,我一看你就能抽得好!”
苏呈音连连摇头,抬手拎起礼物盒表示自己没空,杨老头不在意,过来扒掉礼物就把鞭子塞他手里,动作流畅地似乎总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苏呈音急切地找陈祈救命,却看见了他说是鼓励实则是看好戏的表情。
十岁的芯宇他都抱不到三秒钟,一鞭子下去,毫无力道,压根就没抽到陀螺上,杨老头“嘿呀”一声:“再来!胳膊要挥起来,手腕要用力!”
我已经挥起来了,特别用力了!
结果比第一鞭子还没眼看。
一鼓作气,直接衰,杨老头啧啧叹息地拿回鞭子:“走眼了。就跟着闫诺来着的那个那个方方乐,方乐那小伙子着实不错,一教就会。”
苏呈音垂着泛酸的胳膊回到陈祈身边,一听老头这么说登时愣住了,本来就够受打击,这是雪上加霜吗?
是那个方乐吗?一统比自己高六分,五校又和自己持平那个方乐吗?
陈祈看他委屈又憋屈,揉了他一把:“别灰心,你比他厉害多了,你有男朋友,他有吗?”
苏呈音一秒变愉悦。
芳满庭就和暖书堂隔着一条街,芳满庭陈祈总来,暖书堂他还没进过。
在门卫处把礼物放下,苏呈音隔着铁围栏往里面看,心绪不明,或许只有好奇罢了,这是他轮番两次差些被抛弃来地方。
外观和芳满庭一样古典大气,里面装修的却是色彩斑斓,能看见过道里有很多小孩子,他们拿着扫帚嘻嘻哈哈地边玩边扫雪,不一会儿有穿着制服的妈妈抱着个篮子走来,小孩子们就围上去,一人得了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
这些小孩看上去挺开心的。
苏呈音怔怔出神,又想,自己看上去也挺开心的,但也只是看上去,过往许多年他都非常难过。
“走吧。”陈祈把他的手从围栏上牵下来,捂在手心里哈气,“我们以后想要小孩的话,就可以领养。不过那是很久以后了,现在想这个太早。”
陡然成熟的话题把苏呈音吓了一跳,他瞪着陈祈,又笑起来。
两个人手牵手踩着雪往回走,不拉多自己刨雪玩得不亦乐乎。
陈祈把苏呈音的手揣进兜里握着,十指相扣:“其实,我知道你的秘密。”
苏呈音微仰起头看他。
“十月份我们一起去省会参加竞赛,晚上你做噩梦了,记得吗?”
苏呈音疑惑地点点头。
“你说梦话了。”
苏呈音傻了,要不是被牵着,肯定就要冻在原地成一个冰坨子。
陈祈轻轻揉捏他的指尖:“别怕。我不是在质问你。”
银装素裹把苏呈音的脸色映得更加苍白,陈祈心疼道:“我那么早就知道了,不也没问过你么,别怕。现在说,是想告诉你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不用再瞒着我。”
苏呈音垂下脑袋。
“没责怪你,真的。”陈祈保证到,又转过身在簌簌落雪的树下抱他满怀,“你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什么时候想跟我说了就说,心里藏着那么多事儿,总要分担一些给我吧?”
苏呈音抓住他衣服,雪花飘进脖子里晕开冰凉,让他打了个颤儿,又被拥得更紧。
他踮起脚,下巴搁到了陈祈的肩膀上,唇凑去耳边。
苏呈音挣扎片刻,终是轻轻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