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砰的一声便关上了门。
林与绵像是被门声吓了一跳,耸着肩后退一步,脚尖传来的疼痛感让他鼻头泛酸。
太疼了,在短暂的麻木之后疼痛便绵延不断从指尖爬上来,顺着血管最终汇集到心脏,心脏传来的闷疼的感觉持久不散。
难怪都说十指连心呢,林与绵想着。
门内的盛予在那砰的一声响之后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林与绵也只是好意叮嘱,他实在是没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可是身体的难受以及浑身的燥热感让他心焦,林与绵喋喋不休的唠叨他没办法视为空气。
盛予缓慢地深呼吸,耳边的蝉鸣依旧,还夹杂着树叶在风中摇晃的沙沙声响,窗户边的窗帘被掀起一角,被风扬起的床单从窗外一闪而过。
那是他刚才换下的被单。
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渐渐被浅淡清新的柠檬香压制,盛予看着浅灰色的床单被风扬起又放下,像是轻拿轻放的羽毛将他的烦闷扫了个大半。
要保持室内通风。
于是他拉开房门,蹲在门口的林与绵瞪着一双红眼睛可怜兮兮的面目猛地跌进盛予的眼里,眼周泛着红,鼻尖也泛着红,因为委屈嘟起的嘴唇更是红彤彤的像个番茄。
盛予眯了下眼睛,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哥哥”林与绵眨了眨眼睛,迅速将眼眶的湿意憋了回去,猛地站起身,奈何蹲的时间有些久了,起身时重心不稳,林与绵上身前倾直接一个在盛予面前摔了个狗吃屎。
盛予心里泛起的那点旖念随着眼前的人扑倒在眼前消散了干净,没忍住笑出了声。
林与绵脸色通红听着脑袋上方传来的笑声,还以为是错觉,他猛地抬起脑袋,盛予的红疹多半出现在脖颈跟胸口,白皙的脸上依稀可见两三个红疹,有个不老实的小红点恰好在眼尾下方冒出头。
弯了些的眼角衬的小红点越发夺目,绯红的脸色没了往日的那种冷漠与疏离,没来得及压平的嘴角则证明了林与绵刚才并不是幻听。
盛予被盯得有些尴尬,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还不起来,趴着干嘛。”
“哦”
林与绵站起身来,左脚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一步,再抬起头时脸上依然是一副笑脸。
盛予对他这种快速的情绪转换已经习以为常,不记仇的兔子总是给点甜头满心欢喜的凑上来。
林与绵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便听见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盛予看了一眼挂在客厅的时间,这个点自然不可能是盛远安,只能是过来做饭的陈姨。
只是陈姨有钥匙为什么要敲门?
“去开门。”盛予说完话便回到了房间,只是却没有再关上房门。
“盛予,你可算是开门欸?是你啊。”门外的许成在看到林与绵时,表情从惊讶到不屑不过转瞬。
“你有什么事?”林与绵问道。
许成将手里的书包递给林与绵,说是虞老师让送过来的,然后跟林与绵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林与绵也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许成干脆直接就离开了。
林与绵将盛予的书包拎了进来,瞧见盛予的房间并没有关门,于是大着胆子敲了敲门。
这么久以来他都没有进去过盛予的房间。
听见敲门声盛予躺在床上没动,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林与绵估摸着盛予这是让他进门的意思,于是抬脚走了进来。
房间与他自己的房间布局相同,衣柜,床,包括书桌都是同款且摆放位置一致,如果不是柜子上摆放着不属于林与绵的东西,林与绵几乎以为是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盛予的房间收拾得很整洁,书桌上摆着几本书,以及几个手办,上层的玻璃柜子里则放着一个白色的篮球,依稀能看到上面有黑色的字迹,多半是哪个球星的签名款。
“看什么呢?”盛予见他进门就开始四处张望,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误入了萝卜坑的兔子,好奇又不敢下口。
“没看什么。”林与绵回过神来,“哥哥,你的书包。”
“放那吧。”盛予扬了扬下巴,便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林与绵将书包放好之后,犹豫片刻还是走出了盛予的房间,只是在关门的时候将房门留了个缝隙。
陈姨没一会儿就来了,林与绵帮着去厨房打下手,顺便跟陈姨说了盛予出了水痘的事儿。
陈姨听了有些担心,嘱咐了林与绵许多饮食禁忌,又单独替盛予煮了份晚餐。
林与绵去叫盛予吃饭的时候敲了两下门,没人应,于是他便推开门悄悄走了进去。
落日的余晖将窗外的天空都染成了暖黄色,仅剩的一点余光透过窗户洒到了浅灰色的床单上,微微隆起的被子随着盛予的呼吸起伏,边缘上暖黄色的夕阳像是运动中的流光,盛予眼下的那颗红色小点也被染成了金红色,长而密的睫毛也落着细碎的光。
睡在一片金色中的盛予,像是被阳光温暖了似的,让林与绵感到了温馨。
他悄悄退出房间,只是没过了一会又偷偷地溜回来,拿出手机永久的留下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