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哥哥,你不记得我啦?我是舒玉呀!我们曾在京州见过的!”少女不满的撅起嘴来,后又舒展了神色,笑得眉眼弯弯,“你不记得我也正常,方才我也差点想不起来你!我认识你那会儿年纪小,这么些年过去,谁曾想你今日竟变成了个大光头,做了和尚。害得我觉得眼熟,却又不太确定,因此不太敢认你!”
“……舒玉?”慧心心中一震,轻声重复着这个尘封在记忆中的名字,他亦是不可置信地将柔和的目光再次投向舒玉的面上,细细观察着,当在少女那张精致俏丽的面孔上寻见那女童的痕迹时,尘封已久的记忆终是涌上脑海。
到底是十分相像的,尽管是女大十八变,不过短短几年过去,曾经的女童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令他有些不敢相信,亦不敢相认。
当少女说出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刻,慧心于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方才到底不是他多想了。
曾想着今后不知是否有缘再见,得以报答当日的恩情,将那个钱袋银两还回去,不曾想当真是天公作美,昔日的恩人如今出现在了眼前,终究无需他费心寻找了。慧心微紧的眉心舒展开来,抿住的唇亦化作了温和的微笑,双眸平和深沉,如水荡漾。
“原是你啊,小舒玉,许久不见了。”慧心笑着点了点头,回想起记忆中那个娇俏的女童,眸中不自觉露出难以察觉的几分宠溺来,“我怎会忘记你呢?”
然欣喜之余,亦难免关怀与困惑。
“只是……你怎会孤身一人来岐州?”慧心又蹙起了眉尖,关心道,“方才听闻你要去边关寻找你兄长,又是怎么一回事?”
慧心仍如赵舒玉的记忆中那般温和如初,他的话语如缓缓溪流,带着一丝丝的关怀,令她这些时日以来对兄长的担忧挂念及碰壁的委屈霎时又涌上心头。她眼眶一热,吸了吸鼻子,而后便将紧紧捏于手中的长鞭收回,重新叠系在腰间,说出了她来此的原因。
原是赵舒玉的兄长五年前告别家中前往宁州从军,起先仍偶尔有家书寄往家中报平安,然后来逐渐寥寥,如今甚至已有一年多不曾有消息了。
赵舒玉心中挂念兄长,生怕他是受了什么危险,时时担忧着。且她又自小不是个安分的性子,故而便趁家中管事守卫不备,从库房拿了几张银票便偷偷离府,又去车马行租了马车,自京州跑来了岐州,想要打听寻找兄长的下落。
不论是死是活,也总该有个准信才是。
而除了寻找兄长的下落,出于那不安分的私心,赵舒玉自个儿亦不愿待在那憋闷的府中,想着出了京州,见见外面的世道。
这一点,她与兄长这离经叛道的性子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自出了京州一路往西,路途亦十分顺畅,一路上除了因旅途奔波而劳累些,衣食住行亦不比养尊处优的府中,倒也没遇上什么危险,属实算是幸运了。
“……原是如此。”听完赵舒玉的话,慧心了然般点了点头,然如那车夫一般,他亦对她欲要去肃州的想法并不认同,故而也出言劝告,“饶是你一路顺利来到岐州,可你自小在京州富贵之地生活,定然不知晓边关战乱的危险之处,我虽理解你牵挂兄长,可贸然前去却也不是理智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