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慧心眼中,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如今的赵舒玉变化虽大,偶尔有几分任性,可仍是如小时一般善良,从未改变。
手中佛珠被修长的指尖从容拨弄着,慧心抿了抿唇,斟酌着同赵舒玉开口说了一件事:“这些时日来宁州讲经,又行施粥之举,宁州百姓多有耳闻。今日施粥,你可还记得那位私下邀我相谈,留着八字胡,颧骨略高,上头有颗黑痣的中年男子?”
赵舒玉撑着下巴回忆一番,点了点头:“……我瞧见了,那八字胡同黑痣确是令人深刻,但我瞧着他的穿着倒也一般,他怎的了?莫非寻你有何重要之事?”
“嗯,寻你兄长的转机怕是要出现了。”慧心眉头微挑,莞尔一笑。
“……啊?”赵舒玉张着嘴,有些摸不着头脑。
慧心并未卖关子,随后从容解释:“那位施主瞧着普通,虽非权贵,身份却也算不得一般,是州官家中的管家。他同我说,三日后州官家中有喜事,故而设宴邀请宁州诸多世家权贵前去赴宴,而近些时日因施粥之举,州官听闻了我的名号,便想见见我。故而我想,倒是你可同我一起去其府中赴宴,那里所打听到的消息想来精确许多。”
“原是如此!多谢慧心哥哥!”赵舒玉略一思忖,恍然大悟,面上一喜,“想来这些日子你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引起宁州权贵的注意,若有幸获得如州官相邀的这般机会,也能更好的帮我打听兄长的下落,你说我猜的可对?”
“你很是聪慧。”慧心笑了笑,随后却又认真地摇了摇头,“然施粥善举本就是我想为他们做的,只不过我个人能力微薄,只好求助世家豪绅罢了。”
赵舒玉嘻嘻一笑,道:“我自是晓得!但也得感谢你不是!”
……
三日之期转瞬即逝,慧心与赵舒玉如约来到了州官的府上。
因赵舒玉的女子身份有些不便,且以女子身份跟在慧心身后着实引人注目,若平时倒也罢了,不过路人因稀奇而多瞧几眼罢了,然这般大场面上,倒还是注意些好。故而她换了身男装,打扮成了随行小厮的模样,加之其举止本就落落大方,压低了嗓子这么低头往慧心身后站着,旁人粗粗一看,倒真像是个清秀少年的模样。
州官本非宁州人士,故而并不如边关这些权贵世家这般笃信佛法。
然自成了这地方上的父母官,自也需尊重地方百姓的信仰风俗,笼络民心。故而慧心此番名声大噪之善举,自是得到了州官的注意,邀他前来亦是对其的赞扬与认可。
且府中因新生麟儿满月而设宴,亦当是为了给这孩子添福,获得菩萨庇佑。
州官府上热闹非凡,慧心与赵舒玉自下马车起,那日所见的管家便上前迎接,亲自带领二人入了府。因慧心讲经多日,府中诸多赴宴之人他大都相识,故而众人纷纷向他合十行礼,崇敬地唤一声慧心法师。
慧心亦点头回礼,简单寒暄过后,便又随府中管事来到了单独设置的小厅。
小厅虽是独立,却与众人所在的主厅相通,并未遮挡,亦可同主厅众人相交流。只因管事考虑到慧心是出家之人,且于各家皆受礼待,故而特意将其安排至这独厅独桌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