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手脚麻利的给元苔选好的菜称斤论价,接过对方递来的铜板:“咱们再怎么觉得都没用,且看官老爷怎么说吧……”
“也是。”元苔点点头,他拿了菜往街那头的肉铺子去了。
元苔买好了肉,雨声渐渐大了起来,他一手撑伞一手提肉,踩着水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元苔听着伞外雨声,默默的想着钱家老太太李氏枉死的事,那日自己去帮忙写信时,老太太李氏话里话外都有希望他家媳妇儿能再嫁个好人家的意思,孙氏为了改嫁杀害李氏,实在是不怎么可能。
元苔推开自家院门,想到那连孙氏面都没见过就一口咬定是她杀人的城官,皱了眉:松阳的知县是谁来着?
去小厨简单收拾了午饭,吃罢后,城南王家差人来叫元苔教他家小少爷书法。王家小少爷有自己专门的教书先生,这先生自认笔法没有元苔好,故而每次都让他来教。
王家算是松阳大户,门路多,知晓的事情自然也多些。和教书先生闲谈时,元苔问到这松阳的知县名叫李续,已经五十多岁的年级,是位律考不中的举人。几个月前松阳的前位县官因病故去,位置空缺无人填补,李续这才有了机会来此就任。
“李续……”元苔念了下知县名字,问教书先生,“李大人可是建德人?”
教书先生想了想:“好像是。”
王家小少爷拿着毛笔在一边插嘴:“我可一点都不喜欢这位李大人,他上任那日父亲和别的几个伯伯设宴请他,宴上李大人的派头可大着呢。”
教书先生瞪了小少爷一眼,斥道:“谨言慎行。”
王小少爷撇了嘴,倒是乖乖的不再吭声了。
等陪王小少爷练罢字元苔回家时天已经暗了,他点了灯台,把中午剩的菜随便热热吃了晚饭,琢磨起松阳知县李续来。
元苔也是建德人,听过一些有关举人李续的传闻。李续考上举人时还不到二十,年轻也算是颇有文采出尽风头,只可惜接下来的春闱他考了十余次都没拿到名次。科考春闱三年一次,这么一拖就从少年人拖成了白头翁,年轻时满腹意气变质成了满腹的狭隘与自负。
元苔倒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巧,李续到了松阳就任。如此推论,钱宅老妇遭人毒杀一事这么草率的就去擒人,大约是为了所谓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为了立威也为了显示自己的才能吧。
元苔帮钱老太太李氏代笔写信时实在是对这一家人印象不错,他在床上翻了翻,想李续年轻时颇有几分才学,只希望他不是什么草菅人命的昏官。
过了几日,钱家老妇枉死一案很快就有了定论,就像元苔几日前菜市听到的那样,钱家媳妇儿孙氏因婆婆不愿其改嫁心生怨恨痛下杀手,判了择日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