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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师不利,还丢了三师兄的佩剑,我觉得对他不起。

名门淑女择婿榜常年占据第一的李雁行李公子双目紧闭,额前不断滑落冷汗,他艰难掀开嘴唇,气息微弱几不可闻。

“小初……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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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的笨师兄。

两双眼睛盯着我,这可怎么走。

谢陵张张嘴,好像想同我解释什么。

我实在不是个有风骨的世家子弟,在此等时刻既非赤手空拳与他相搏到底,亦非拾起地上的太素剑与爹娘共赴黄泉。而是转过身来直视江御风,和他谈起了条件。

“李师兄与我已经再无还手之力,江教主何必还要赶尽杀绝。”

我看向谢陵,期望他能顾念一点师兄弟情谊,软声道:“四师兄,你们走吧,你知道后山的密道,不要再杀害其他无辜的弟子了。”

谢陵脸色痛苦,他唤我名字:“阿雪,我……”

“优柔寡断。”

江御风拾起太素剑,掌风一挥,猝不及防将谢陵推到身后。

“常公子,我原本无意要你的命,但留着你始终是个祸害,于我兄弟二人更是有害无益。我可以放李雁行这个废人一马,但你……不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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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说谎。

挥剑要起势,他的剑气并非朝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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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师兄格外平静,胸膛起伏平缓。

他同我一样预知了杀意是朝谁而去。

江御风要用太素剑去杀它的主人。

刀剑何辜,不该承受此般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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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谢陵忿然起身,他总算良心未泯。念及一同长大的时日,一同受过的责罚,他双目含怒,暴喝出声,欲来救我。

可惜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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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江御风不受任何外力干扰,将那柄长剑直直刺入三师兄胸前。

他以为他必定会刺进李雁行的胸口。

那是我短短十七载人生中动作最为敏捷的一次。

三师兄只是看着不近人情,实际比谁都心软。

我爹罚我和四师兄跪祠堂,在无情剑宗历代前辈面前好好反思,连阿娘都被他再三勒令,不准去探望我们。

但三师兄来了。

他带了两副软垫,牢牢绑在我和谢陵的膝上。衣袖里藏了热乎的白馒头,也是一人一个,绝不饿着任何一个。

常雪初何德何能,占着个小师弟的名号,心安理得受着剑宗上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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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剑宗的小师弟,做什么都比不过几位师兄,若想重新拜师学艺,也得修炼上千八百年才能要了英雄榜第二的命。

待到那时,江御风早已成了一堆枯骨。

兴许我活得还不如他久。

唉,大师兄孩子的满月酒我还没吃到呢。师嫂不通武艺,性子温良纯善,帮着阿娘一同操持剑宗内务,在江湖上和大师兄是一对人人称颂的眷侣。

两月后就是二师兄的祭日,剑宗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师兄还有空替我们师兄弟四人去祭拜吗?

三师兄,你一定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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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师兄?

谢陵这个大坏人,不提他也罢。

埋在后院地底下的桃子酒,再也喝不到了。

我喝不成,他也别想喝。还望大师兄一定要守好剑宗,叫姓谢的再也闯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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啰嗦一大堆,终于轮到我偿情的时刻了。

江御风到底有多想要三师兄的命?

一剑封喉,不留余地。

剑刺到我身上时偏了偏,依旧从前胸捅穿了脊背。

大股大股的鲜血从胸口淌出来,血浸透了我的衣衫,蜿蜒到身下的床褥。

我看不见谢陵的神情,只闻雪鸿剑落地的清脆声响。

他似乎与江御风发生了争执,大约是在我的命这件事上产生分歧,江御风屈尊听从了弟弟的意见,但结果不尽如人意。

那血还在流,不过减缓了不少。

我浑身脱力,瘫在三师兄动弹不得的身子上。

三师兄叫我压着一定很不舒服罢,他奋力抬起手指,想摸一摸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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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最终有没有成功。

因为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