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豪会(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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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躺下了。

三师兄挨着我坐了下来,手掌覆于我的脚腕,问:“是这里酸痛吗?”

我点点头。

他在包裹里翻找起来。

大约是在找跌打损伤的药酒。

上药是肯定要上药的。

我挣扎着坐起身,低头看看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衣裳,苦着脸道:“师兄,我想先沐浴清洗一下。”

言罢,我娘并两个侍从一同进来了。

知我者莫若我娘是也。

那两个侍从协力抬着个大浴桶,搁在了屏风后头。

三师兄从榻上起身,待那两个侍从退出房门,才简略地将我同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我娘听得仔细,俯用丝帕擦了擦我灰扑扑的脸,欲言又止地望我。

我猜她一定是恨铁不成钢,又舍不得教训我。

“阿娘,我再也不乱跑了。”我赶忙表衷心,重活一回,势必要做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她的视线在我身上来回打转,生怕我跌进坑底伤着了筋骨,自己还傻乎乎地意识不到。

凌霄山庄的仆从兵分两路,分别去给我爹和谢陵传信,估摸着现在也快碰着面了。忙活了大半夜,我不忍再叫她守在我身边,诚恳道:“阿娘,我真没事儿,等会洗过就上药,您快回房歇一歇吧,这会儿天都快亮了。”

趁她垂眸的片刻,我拼命给三师兄使眼色。

好在媚眼没有抛给瞎子看,三师兄替我担保:“小师弟约莫是跌下去时扭到了脚踝,一日涂上三回伤药,很快便会痊愈。”

我连连点头,拖着她的袖口,眼睛眨了又眨:“阿娘,有三师兄说话,您和我爹也能放心了。”

叮嘱再三,我终于将她送回了房。

呜呜呜!

我伸手去试水温,烫劲儿刚好过去,现在泡进去是最舒服的温度。

浴桶,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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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

我的脚腕好痛啊。

大意了。

我站在浴桶跟前沉思,目光绕着房间转了一圈,从屏风后一瘸一拐走出来,瞄准了榻边的小马扎。

小马扎旁边是一对墨靴。

靴子里是一双又长又直的腿。

腿的主人是三师兄。

三师兄与我目光相接。

我以为他会揣着小马扎过来让我垫脚。

但他独自走过来了。

而且还拦腰将我抱起来了。

三师兄:“不方便可以同师兄说。”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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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是真的不太方便。

但我只是想找个小马扎过来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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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

连亵裤都不属于我了。

三师兄心无杂念,仿佛只是在替三岁孩童更衣沐浴。

可我不是啊!

天知地知,唯有我知,我今年已经十七了。

浴桶里热气蒸腾,我涨红的面皮在水雾里时隐时现,勉强能够赖给热水。

唉,唉,唉!

有时候叹息就足够表达一个人内心的崩溃。

比如此刻的我。

面无表情的三师兄又把我从浴桶里抱出来了。

一回生二回熟。

我瘫在榻上装死人。

用被褥遮住通红的脸。

三师兄浑然不觉,用干布擦去水渍,拔开药酒的木塞,倒了一点在我左脚脚腕上,仔仔细细揉开。

我埋在锦被里,瓮声瓮气地同他道谢:“师兄,今日麻烦你太多回了。”

他替我掖好被子,低声道:“师兄弟之间无需言谢,睡罢,醒了喊一声,师兄再过来替你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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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了个昏天黑地。

甫一睁眼,床榻边坐着的人猛地抱住我,两眼发红,好似一夜未眠。

“阿雪,你吓死我了。”

谢陵搂着我,轻轻在我后脊捶了两下。

我刚刚醒来,晕头转向地从他怀里退出来,一开口还蕴着鼻音:“怎么了这是,我不是好好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