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行(十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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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小瞧闵晋了。

原以为他就是骗一骗宁千重,没想着他手里还真有什么了不得的秘籍。

想来也是,若是他不曾让宁千重这条蛇闻到血腥味,恐怕对方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着了他的道。

三师兄将纸张交还给我,我摆摆手道:“师兄,你收着罢,我看不懂,拿着也没用。你拿着,兴许还能琢磨出点东西。”

他却执意不收,我只好将那薄纸同信封一同揣进怀里。

我在蒲团上伏了太久,腿脚稍有发麻。三师兄伸手将我拉了起来,犹豫问道:“小初,那日匆忙,有件事未来及问你,若是不方便答,你可以不答。”

“啊?”

三师兄道:“那日我听你与闵晋交谈,似乎是认识那位……小若姑娘的。”

他不知程姐姐的姓氏,贸然说出一个姑娘的名讳,总觉有些不妥。

我明白他的疑虑,坦荡承认道:“我认识她。”

三师兄愣了一下,说:“好。”

他扭头望了眼窗外,淡淡道:“外面还在下雨,等雨歇了再走罢。”

我没料到他只是单纯地要一个答案,甚至不接着问下去,譬如我怎么会认识远在苍州的程姐姐,再或是我与她有多大的情分,能够一口应承下年年扫墓的祈求。

雨水坠进池中,飞溅的雨点在树影间跳跃。三师兄立在窗前,视线虚虚落在庭院里的树枝上。

我上前几步走到他身边,反过来向他讨要一个原因:“师兄,你为何不问我,是如何同小若姑娘认识的。”

三师兄从树枝上挪开眼,看着我道:“既是小初的朋友,洒扫祭拜是情理中的事,至于如何相识……并不重要。”

我沉默了。

“如若不便同旁人说起,说是借由我认识的也可以。”

雨声细细割碎他的声音,一句话忽远忽近,最终传至我耳中。

我忽然很想和他说些什么。

“程姐姐,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没有兄弟姊妹,只有师兄们,她待我就像我的亲阿姐一样,温柔细致,连句重话都没说过。”

“我和她相识不久,也就两三年吧。”

“世事无常,我总想着很快便能再见到她了,可……再也没机会了。”

刚说了这么几句,我便说不下去了。

三师兄静默一瞬,生硬道:“苍州离溪里城不远,牵上一匹马,至多两日便到了。”

我想,若是谢陵,必定会这样说。

“阿雪,你别伤心了,以后我陪你去祭拜程姑娘便是。”

就连安慰人,他的言词都显得这般委婉。语气毫无起伏,不细听,根本察觉不到冷淡面容下那颗热乎乎的心。

我抬眼望着他,直白引导道:“师兄,你会陪我一同去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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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行走江湖阅人无数的女侠,为何会心仪三师兄这么个闷葫芦,那些久居深闺腼腆婉约的小家碧玉,又为何独独倾慕三师兄。

假使光凭一张颇为唬人的皮囊,或是惊才绝艳的武功,世上并不唯独只有三师兄一人如此。

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

雨势渐大,噼里啪啦地压弯枝头,树干分了一截短枝伸进禅房,雨水顺着叶片刮到我衣摆上,余下的流落窗台,化开了一滩水渍。

三师兄合上窗户,将庭院的雨与禅房泾渭分明地割开,一条细缝也不曾留。

他垂眸看向湿淋淋的衣衫,好意提醒我小心着凉,领着我往里间去换衣服。

我出神地跟在他身后,待他停在禅房的坐榻前,我也一脑袋撞在了他脊背上。

三师兄旋即转身,摸着我的脑袋问道:“小师弟,没撞疼罢?”

“没、没有。”

禅室里的时间仿佛封存在了琥珀里,一分一毫也不曾流转过。

雨终于停了。

天色未晚,此刻赶回客栈,正好赶上晚饭。

谢陵脸色不虞,嚷嚷道:“我一个人去许府办事,你俩倒好,结伴跑出去玩乐。”

“好了好了,瞧你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