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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归途已是第二日,自那夜江御风不请自来之后,我的三魂七魄便飘飘忽忽地悬在了云霄外,也不知飘到了哪里,总之是不在我的胸膛里。
江御风当然不是甚么好人,说完这话后例行公事般又折腾了一回我的唇舌。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叫他亲得喘不匀气,还是听见了他平地惊雷的那番话。
到底是动静大了些,谢陵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阿雪,还没睡吗?”
江御风驾轻就熟地将我搂进怀里,同我咬着耳朵:“……小傻子,还不快将你师兄打发走?”
我咬着牙回道:“刚收拾好行李,陵哥,你歇着罢,我也打算熄灯了。”
江御风隔空熄了油灯,房里又黑又暗。谢陵并未怀疑什么,重又回到了他的房间。
一片昏暗里,连气氛都变得死气沉沉。
半扇月光映出江御风利落的下颌,我胸口仿似堵了块大石头,只知睁着眼,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江御风的手指覆在我眼皮上,亲昵地蹭了蹭垂下的睫羽,“陵哥?上回在教中便听你这么唤他,比起中规中矩的师兄,似乎是有那么点意思。”
眼睑随之微微颤动,我猛地挣开了江御风的手掌。
他反手握了上去,笑吟吟道:“想必常无虞不会主动同你说起谢陵的身世,多半是你偷听见爹娘谈话的罢。”
我冷冷地挤出几个字:“不关你事。”
“怎么不关我事呢?小矮子,莫要仗着我好说话,便睁眼说瞎话了。”
江御风歪着脑袋问道:“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即便是要认亲,也不会影响你与谢陵的亲近,你何必如此抗拒呢?”
你妈,
你那是寻常认亲吗,
那叫里应外合连同谢陵做欺师灭祖之事!
我哽了一下,硬着头皮道:“你要做什么,我管不着。陵哥与你除了有一缕相同的血脉,再无其他纠葛,他在剑宗过了近二十年,突然叫他改投旁的门派……太为难人了。”
江御风奇道:“原来你竟是这样想的,可我并不打算游说他改拜枯木教。谢陵那愣头青与宁千重过招尚且费力,我枯木教不收这般中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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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是谢陵的亲兄长!
如出一辙的讨人厌。
谢陵都只能称得上中庸,那我再活一世也摘不下废物两个大字。
还有。
江御风,
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旁人兴许不知,我可对你的劣性知根知底!
江御风替我捻起鬓发别到耳后,顺势捧住了我的面颊,循循善诱道:“小矮子,你对我偏见可以消一消了,怎能将未发生之事加诸到我身上?”
我一时无言。
他倒也没再对我动手动脚,入夜前便离开了客栈。
不得不说江御风这人挺有一手,他所言大约只是哄骗我的话术,但的确说中了我心中一直在思量的一件事。
重返人世已两载有余,期间发生的桩桩件件事情并非完全与前世相符,甚至常有相悖,我先前思考的那三桩自然也在其中。
我始终将前世的记忆奉为圭臬,可死而复生一事原本就不符常理,倘若从我复生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如同车轮转动,再也不依照上辈子那般发展了呢?
这辈子迄今为止,江御风除了为人孟浪了些,却也暂时不曾袒露一丝杀意。
谢陵更是一无所知,全然叫我蒙在鼓里。
如若这辈子的他们都没有错,我原谅了这个,又宽恕了那个,那谁又来救一救那个死于一剑穿胸的常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