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永言(1 / 2)

废物 深海哑风 1630 字 8个月前

他们坐在临空的高处,岌岌可危,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桑书南不过是想说些话来转移注意力。

但问完以后,他有些后悔了。

她只比他大一岁。

过去的这一年,对她来说,并不好过。

桑书南正在懊悔,却听见郁占说:“你知道吗,根据法律的规定,女生要满二十岁才能结婚。”

他愣了一下。

她苍白的脸孔上,浮出淡淡的笑。

不知道是愉悦,还是悲伤。

郁占说:“我一直盼着二十岁生日的这一天,老早就开始数着日子。因为只有满了二十岁,我才能跟永言结婚。”

她口中的“永言”,正是她去世的丈夫,夏永言。

这么久了,桑书南还是第一次在她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他从未听她讲起过他们之间的故事。

桑书南心里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

他望着郁占,想说什么,却又语塞。

郁占脸上的笑,看起来,很温柔。

她的声音里,带上一丝缅怀:“二十岁那天,我们终于登记了。永言开玩笑,夸我是个省钱的媳妇,以后生日和结婚纪念日都在同一天,可以放在一起庆祝。”

起初的时候,桑书南是手足无措的。

他不太明白,应该怎样应对这样的谈话。

直到她轻轻地叹一口气:“我是个急性子,二十岁就做完了别人要花半辈子来做的事。如果今天死在这里,倒也没什么特别遗憾的。”

桑书南骇然。

继而心口刺痛起来。

倒是郁占很快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苦笑。

大约眼下这四面临风的困境,放大了她心里某些感受。

她明明不该对着桑书南说这些。

他不需要这些颓废消极的言论。

他需要更加正面的、阳光的影响。

郁占想要说些什么话来挽救局面,却听见桑书南低低地开了口。

他说:“如果今天死在这里,我会非常、非常遗憾。”

郁占愣了一瞬,下意识地问:“说说看,为什么?”

桑书南凝视着她,轻声细语:“我活了二十年,好不容易才遇见你。很多事没来得及做,怎么舍得现在就死。”

郁占怔住。

一阵风过,缆车再度晃荡起来,在空中摇摇欲坠。

他覆在她手背的那只手,移开去,改为揽住了她的肩。

她侧着头,靠着他的胸口。

他的心脏跳的很快,一下一下地,鲜活有力。

这是他第二次拥抱她。

这种情境之下,她无法推开他。

“郁占姐。”桑书南在她耳边,轻声地唤她。

郁占心绪复杂,闷声不语。

他在她耳侧,发出一阵轻轻的笑声。

他说:“你还要照顾我长大,不能说这样丧气的话。”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缆车忽然一阵巨震。

郁占发出一声惊呼,更紧地贴住了他。

胸口挂着的彩珠项链,不知怎么被挂断了线,珠子散落开去,落到风里。

缆车开始往前移动。

他紧紧地按在她肩上的手松开了,改为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好了,别怕。”

她急促地呼吸着,过一会儿,才说:“拿开你的爪子。”

桑书南愣了一下,把手抽了回去。

恋恋不舍地。

郁占说:“以后不准这样了。”

她这样说着,语气却并不严厉。

桑书南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却不敢表露出来。

他只低眉顺眼地点了点头:“嗯。”

模样看上去,甚至有一点点委屈。

郁占无可奈何。

她有些想笑。

桑书南平素沉默持重,老气横秋。

他带着与生俱来的隐疾,天然更难感觉到快乐。

但他的内心,温柔,充满热情。

所以他冒着被她疏远的风险,安慰她,鼓舞她。

告诉她,她被人恋慕,被人怜爱。

郁占都懂。

她心底又温柔,又有些淡淡酸涩。

桑书南再度让她觉得,他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这样的桑书南,令她无法狠下心来训斥。

郁占想,事情似乎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而她对这局面,束手无策。

好不容易从缆车上下来,景区管理人员等候在终点,给满腹怨气的游客们道歉。

周正真在他们后面那辆缆车上下来,出了一身的汗,t恤的背心湿了大片。

周正真说:“吓坏了吧?没想到竟然遇见这样的事。”

郁占笑了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桑书南说:“今天我们还是走路下山吧。”

他的建议,得到了一致同意。

他们无意纠缠,走出缆车站点外。

一出门,就看见费行安。

费行安迎过来,说:“你们总算出来了。没受伤吧?”

他的眼睛望着郁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