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书南买了两块草莓塔,打包提在手里,沿着路走。
一辆车子在他身后驶近,放慢车速。
经过他身侧的时候,车窗打开,里面探出一只脑袋。
“书南!”
桑书南怔了一下,侧头看过去,看见费行安的脸。
费行安手仍扶着方向盘,车子已滑停。
他冲着桑书南微笑。
桑书南很意外。他停下脚,看着费行安。
他对费行安印象很差,但费行安是郁占的投资人,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态度恶劣,给郁占带来不好的影响。
但勉强挤出的笑容难免有点僵硬。
桑书南问:“费总,你怎么在这里?”
费行安犹豫了一下,说:“没什么事,就路过。”
他总不能说,他是心里有鬼,所以在郁占的住处附近漫无目的地游荡。
费行安说:“昨天你姐姐喝了一点酒,没事吧?”
桑书南愣了一下。
他还没听说,郁占昨天晚上竟是跟费行安喝酒去了。
桑书南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总之绝不是愉快。
他沉着气,慢慢地摇摇头:“没事。”
费行安有心把握机会找桑书南套话,一时间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他想了一下,说:“书南,我能留一下你的电话吗?方便联系。”
桑书南答应得很痛快:“好啊。”
交换了号码后,费行安问:“你是要回家吗?我可以捎你一程。”
郁占还坐在小区门口,如果坐了费行安的车子,他们两人就又会见面。
桑书南几乎立刻就拒绝了:“不用,我走两步就到了,还要去超市买点东西呢。”
费行安有点遗憾,说:“那行,那我先走了,再见啊。”
桑书南笑了笑:“嗯,再见。”
费行安的车子开走了,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桑书南站在原地,心事重重。
桑书南有个疑问。
郁占去见费行安,为什么不跟他说?
※
当桑书南看见郁占跟薛安宁并排坐着聊天的时候,他想,今天真是热闹得很。
薛安宁的笑容有点僵,看起来有点局促。
郁占很自在,笑容满面,好像很愉快。
桑书南停了一会儿,才走近前去。
郁占先发现他,冲他招手:“书南,看看谁来了?”
薛安宁很快也看向他。
薛安宁平素是非常爽利大方的女孩子,但今天看起来却好像有点羞涩。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桑书南冲她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淡淡微笑。
“安宁,你怎么来了?”
他每次叫她都是喊的全名,第一次丢掉姓氏直呼名字。
这种称呼听起来非常亲密。
薛安宁又惊又喜,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红晕。
郁占在侧,微微错愕,旋即也微笑起来。
她只笑,不说话。
薛安宁说:“昨天弄脏了你的衣服,都怪我。我今天上午跟我妈去逛街,看见有卖t恤的,就给你买了一件,算是我赔你的。”
她把手里一直紧紧拽着的牛皮纸袋送到桑书南面前去。
桑书南怔了怔。
他没接,说:“没事,我已经洗干净了,还能穿。”
薛安宁咬了咬唇:“我都买了。”
桑书南有些为难。
郁占在侧,出来打圆场:“人家一片好心,买也买了,你就收着吧。中午咱们招待安宁一起吃个饭,算是回礼。”
桑书南一怔,眼色沉了沉。
薛安宁看见了。
上一次,她第一次遇见郁占,郁占提出送她回去时,桑书南也是这个反应。
他的表现非常诚恳:他不赞同郁占的提议。
薛安宁本已觉得十分尴尬,见了桑书南的眼色,更觉无地自容。
在郁占面前,她生出一种一无是处的自卑感。
即便郁占只是和颜悦色地跟她闲话家常。
薛安宁勉强笑了笑,说:“我跟朋友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书南,你赶紧拿着,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