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明天，再走？”她的语气满心的害怕拒绝，睫毛都在颤抖着，小心的近乎虔诚，卑微。

东篱眼神沉沉的，低着头看着曾经鲜活的女子失了所有生气一般坐在地上，长蜿蜒的垂落，覆盖了脊背，让本就娇小的人变得更加瘦弱，似乎风一吹就散了。从什么时候它已经瘦成了这样了？

他从来就没给过她安稳吧？亦或者，她的心，其实一直都在报仇上。东篱抬起头，眼神无波无澜的落在远处:“上仙还是现在就去吧。紫薇宫太小，留不下上仙。”

初奉握拳，唇紧紧抿起，看着苏小妖的脸色骤然更加苍白，身体无法承受般晃了晃，忍不住上前一步，“东皇上神！”

苏小妖凄凄惨惨的笑了，她转过头看着初奉，“应该的…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都是应该的…”可终究眼里的光彩黯淡下来，一点点消失殆尽。

她慢慢起身，下颚抬起，纤细的脊背挺直出倔强的不认输。

“劳烦…上神带路。”

那是青丘一族的骄傲。负人负己，独独不负上古那丝神之血脉。九尾，该是高傲的活着。

初奉眨了眨眼，敛去了所有的伤痛。嘴角扬起，就像以往那些个无数她伤心的日子扬起的笑容。他只是上前揉揉她的脑袋，没心没肺的笑起来:“帝君府邸肯定很大了，换个地方住住也不错。”

苏小妖敛了敛眸，跟着轻笑起来。初奉，幸好，我还有你。

还能支持着我走下去。

青卧站在不远处，什么都听见了，什么都明白了。小夙什么时候爱上了这个高高在上的尊贵男子，又什么时候只带着满身的伤痕累累回来。默默跟在身后。

天界的上空不时滑过一道道流光，寂静清冷的天界恍惚也多了灯火阑珊的繁华。

东篱的度很快，在前面不曾回头，黑夜中白衣也晕染出了墨色的味道。

苏小妖不远不近的跟着，那道身影在她眼里清晰着，模糊着，再清晰着，再模糊着。只有脸颊越来越凉。

远远的，庞大的帝宫在黑暗中匍匐，如同沉默而被遗忘的巨兽。宫门缓缓打开，门前佝偻着一个苍老仙人。他眯着眼睛看着缓步而来的苏小妖，满是皱纹的脸上扯开笑容，声音苍老想和:“我终于等到这里的主人回来了…”

苏小妖只感觉到了心酸。“我回来了，这里以后不再是你一个人。”

她很早以前就选择了，她跟东篱之间即便没有这次的事情也有着仇恨这个鸿沟。

“上神回去吧。多谢你…送到这里。”喉咙哽咽的生疼，压抑的胀痛。

身后破空声响起，那熟悉的气息在没有了痕迹。心好像更加空了，仿佛露了。漏了一个大洞，填也填不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她抚摸着宫墙，上面已经刻下了岁月的痕迹。

这殿宇真的是很干净。可再怎么打扫，也掩盖不住骨子里透出的荒凉。

老仙人给初奉和青卧安排了两处寝殿，青卧脸色很黑的一路跟着，看着苏小妖即将关上的寝殿大门他心里堵的难受，憋闷的喘不过气。

他忽然开口叫住她，恨恨的瞪着眼睛，“哭的丑死了！梨花带雨什么的一点都不适合你，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