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觉得，阿远和七七，曾经一起看过星星吗？」

路上，林虞问道。

尤衡思索了一下，回答：「或许只在他们都很小的时候，俩人还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的玩伴。」

「又或许，在他们重逢之后。」

林虞「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我也这样认为。他们在第一次相爱时，很难有看星星的机会。」.

毕竟那时候，俩人都已经十几岁了，别的不说，戚锦若的家里，肯定不会让她晚上再出门。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林虞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当他们重逢之后，再看星星，俩人心里会想什么呢？」

「戚锦若想的，应该是过去的美好，和对未来的期许？」

这是尤衡对戚锦若这个人物的理解。

很附和顾明远的心态。

「那顾明远呢？」林虞追问。

「他想的，是——在这浓厚的黑暗中，看似没有希望，但总有几颗星辰，在发光，坚守着、直到黎明到来。」

「黎明，总会到来。」

没错，顾明远就是这样一个，能够在毫无希望的境地之下，依然坚守的人。

从这一点来说，他是个优秀的地下/党/员。

林虞点头，又摇头，「我认同您对顾明远的心理揣摩。但是对于戚锦若，我认为，您对她，和顾明远对她一样。」

「都有些……自恋了。」

这话一出，尤衡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或许在刚出道的时候，他一部作品即火爆大江南北，意气风发、难免有几分忘形，还会有人开玩笑说他「自恋」。

但是自从他历经无数，把自己打磨得足够光滑后，任谁来看，他都是足够的温和有礼。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会用「自恋」这个词，来形容他了。

当然，他并不否认，他仍然保留了一小部分自恋。

就是不知道，她下这个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林虞当然不是平白无故这样说。

这时候，俩人已经走了一路段了，她抬头望天，语气中有些伤感——

「在所有已失去的美好中，阿远是唯一一个，七七能够再次触碰到的。」

只这一句话，尤衡就懂了。

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说，对戚锦若而言，顾明远不仅是她曾经的恋人。」

「更是代表了她记忆中一切美好的东西。」

「我想是的。」林虞说：「父母亲人皆已故去，昔日的无忧无虑也成为了梦幻泡影。」

「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只能在黑暗里沉沦了。却没想到，重遇了顾明远。」

「暂且不论俩人过往的青涩爱恋，顾明远都是……她唯一与过去相连的凭证。」

林虞笑了声，问：「顾明远看星星的时候，想的是家国理想，戚锦若也未必就是全都想的顾明远。」

「所以我说，顾明远和尤哥，在面对戚锦若的时候，都是「自恋」的。」

尤衡哑然，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他也只把戚锦若这个角色，当成了一个恋爱脑工具人，设计出来，就是为了给顾明远提供情报，同时彰显顾明远和舒念之间的志同道合、互相扶持有多么可贵。

「还好是你接下了这个角色，当初那个女演员……」

尤衡叹了口气，斟酌着说：「至少，从她的表演上，我没有看到她的这些思考。」

尤衡心中对林虞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这个小妹妹，虽然年纪小，还有些胆大妄为，但工作态度是没得说的。

至于演技嘛，要等他试过了才清楚。

到了青城山脚下，渐入夏天，这里有零星的夏虫叫声，听来就让人放松。

正当尤衡沉浸于此刻静谧时，林虞冷不丁地问——

「尤哥，要是这时候有个狗仔，拍了咱俩在一起的照片。」

「我是不是就原地飞升，直接成为二线明星了？」

尤衡条件反射的一抖，想到那个画面，他顿时什么心思也没了。

他笑骂道：「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好的？」

「咱们这可是公务。为了接下来的工作，才有这番独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