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少典氏娶于有蟜氏,生黄帝、炎帝,炎帝以姜水成,黄帝以姬水成,成而异德,故黄帝为姬,炎帝为姜,二帝用师以相济也,昇德之故也。
此处乃武功县,离国都长安(大兴城)不远,也算是天子脚下,而眼前奔流而去的便是姬水了,人祖出处钟灵毓秀,自古便是宝地,如今又一个将要出生于此的孩童,会用彪炳青史的成就来佐证。
只是…哎。
“大郎,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老夫人已经派人来催了。”
“好,这就回吧。”
李建成勒马而动,他来此世半载有余,也融合了所有记忆,但还是没想好要怎么面对那个人。
若不是建成,哪怕是元吉也好,起码还有回旋的余地,但凡谨小慎微交好二郎,尚且能安享一世富贵。
可身处嫡长这个位置,退一步让一位,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荣辱皆在他人一念之间了。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给自己的一个理由而已。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啊,有机会不试试,死也不得瞑目!
………
营州少年厌原野,狐裘蒙茸猎城下。
泸酒千钟不醉人,胡儿十岁能骑马。
在一众家将的护卫下,李建成练习弓马而归,做为一名合格的关陇贵族子弟,虽尚且年少,但弓马娴熟是最基本的。
此处是李家的一处别馆,百余奴仆在此伺候,方圆近两千余亩之田地,都是李家的产业,由门下佃户耕种。
李家在长安还有座国公府,但唐国公李渊在外任太守,夫人窦氏言称孕中不耐京中往来喧闹,便携子来此别馆安养。
李建成换了身圆领袍衫便往内院去拜见自己的祖母和母亲。
“郎君回来啦,主母正等着您呢。”一个梳着丫鬟的青衣侍女迎了上来。
“阿娘今天可有不适之感,医工可曾来请过脉了。”
“主母未曾不适,医工也言无碍。”
李建成抬头看了看日头道:“阿婆应该是醒了,我先去拜见阿婆,再去陪侍阿娘。”
“是,奴婢先去回禀主母。”
李建成走在亭廊中,移步抬眼便可见高大的树木及有意趣的原石造景,颇显豪迈,与后世宋明时期的园林相比,尚缺几分诗画情趣与意境上的蕴含。
往来的侍女见郎君回来都只是避让再一侧,窦氏曾下令,女侍无故不得与大郎言语,以免耽误儿子勤练弓马并精研学业。
李建成走至祖母院舍之外,简单问询后入内,祖母已年近六旬,早年便有顽疾缠身,平日多有嗜睡之症,不可打扰。
卧寝内有两名青衣侍女,一位发丝有些许斑白姿容端丽的妇人虚弱地靠躺在床榻上,手中正举着一本医书在看,见孙儿过来了,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连忙放下书册招呼道:“快过来让阿婆看看,今日外头风大,在家读书就是了,何必再去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