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两个多时辰后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这方面没人为难他,轮流去领了两个烧饼和一碗飘着油花的菜汤,高睿等则是另有小灶,在班房内解决了。
蹲在城墙角吃饭的时候,气氛稍有些尴尬,那些同为备身的士卒,不敢孤立排挤可也不敢太亲近,导致谁也不敢说话,就是低头吃。
李建成笑笑,主动到一处人少的地方蹲下开吃,他还在发育,两个烧饼下肚,也只是感觉不饿了,远远没到饱腹,但也没再去取。
这时候一个食盒突然摆在了他面前,李建成抬头笑笑,站起身行礼:“伯父。”
李安哼了一声:“吃吧,不愿意受这委屈就回府去,明年等陛下消气了,我安排你去地方州府上任。”
李建成没有客气,拿出里面的烧鹅掰下根油亮的鹅腿,然后将其余抛给不远处还没吃完饭的备身们。
“谢过伯父好意,但侄儿觉得在宫中任职也好。”
李安气乐了:“还好呢?堂堂唐国公府的世子,刚上任就被陛下罚了十鞭子,你都快成整个长安的笑话了。”
“能博诸家佐餐一笑,也是一桩善事。”
李安不由得皱眉,少年气盛,怎么就这般能忍。
“侄儿要去值日了,伯父慢走。”
等李安走后,李建成回到城门一侧站好,身旁的备身低声谢过,然后就又是两个时辰过去,风平浪静。
岗哨分日夜,李建成今日不必值宿,等黄昏时换岗后,出宫坐上马车回府,一进府门下马车就见二管事在等他。
“母亲回来了?”
“回郎君,夫人带着小郎君回来了。”
那也就是都知道了,这件事能瞒住当家主母,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窦氏身在别馆,而且刚刚分娩生子,底下的奴婢们也怕出了意外担当不起。
若不然是绝对瞒不住这么久的,窦氏自己的陪嫁奴仆就有上百人,都是对她忠心耿耿。
躲是躲不过了,换了身圆领袍子就快步到后院寝卧,见所有的奴婢都在门外,只好自己入内,就见窦氏正端坐在榻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李建成讨好的一笑,就见母亲抿着嘴侧过脸拿巾帕掩目身形微微颤动,吓得他赶忙走上前道:“开远下手有分寸,不过是皮外伤而已,阿娘不必担心,都已经好了。”
窦氏还是忍不住心疼,转过脸泪眼婆娑的伸手轻轻摸了摸儿子的肩背,然后咬牙切齿道:“该死的老畜生,为老不尊,果是谋朝篡位之贼,当年就该劝舅舅下旨杀了他,悔恨未附齐王和郯国公之言,否则何苦至今时委屈我儿。”
当年北周齐王宇文宪和郯国公王轨都曾劝说周武帝宇文邕,杨坚貌有反相请诛之,只可惜周武帝认为杨坚的才能,只堪配当个将军,并无造反的能力。
怪不得要让旁人都出去,这番话可真是了不得。
李建成闻言目光幽深,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恨,二世为人还是头一次被人迁怒鞭打至昏厥,只不过是势不如人暂且让自己忘记罢了。
拉住母亲的手道:“儿子自有打算,您应在别馆多修养两月的,何必这么急着回来。”
窦氏也收拾好心态冷静下来:“本也该回府了,再不与姻亲故旧走动,恐怕整个长安都快忘了唐国公府。”
窦氏问询了李建成今日的情况后嘱咐道:“既事已至此,便更该要稳住,不怕别人讥讽刁难,帝后已经半月未曾相会,皇后是不会甘心的。
回来后,有几家交情深厚的夫人来见,我也打听过了,皇帝急召齐国公高熲班师回朝,另外还将一些个皇后信重的老臣责贬,这是要有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