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对着突厥使者笑道:“免礼吧,谢过两位可汗的祝福,但孤也听闻可汗兴兵进犯我大唐,这未免与昔年签订的盟约不符,还请退兵而全太平吧。”
“若是您的意思,想来我们可汗定会慎重考虑的。”
西突厥可汗的叔叔歌逻禄意有所指道:“百灵鸟的翅膀还是太过娇嫩了,面对雄鹰和遮天蔽日的乌云,还是差了些。
依我看,太上皇是真英雄,是飞翔在中原之上的雄鹰。”
执失思力也是道:“我们突厥,有大可汗也有小可汗,中原有太上皇,也有皇帝,那应该都是一样的,小可汗应当遵从大可汗,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许久未曾在朝中说话的梁郡王萧琮开口道:“草原蛮夷,焉敢在天子脚下无礼!”
民部侍郎王珪对李渊行礼:“臣请太上皇回宫!”
长平郡公李叔良厉声呵斥王珪:“无礼!太上皇如何,也是你身为臣子该指挥的吗?
兰陵郡公萧铣冷笑道:“太上皇本就该在宫中享乐,何以突兀上朝,而且还是在突厥来犯之时?”
尚书左仆射裴寂对李建成拱手道:“陛下,您难道就看着萧铣这样的降臣,如此侮辱太上皇吗,您的孝道何在?”
吏部礼部尚书立刻也开始弹劾萧铣,但皇帝却还是一言不发,就好像在看还有谁会跳出来。
皇帝没有惊慌失措,面对如此突然的变化,更没有出任何昏招,让许多原本要出面的官员在畏惧之下开始迟疑了。
与秦叔宝站在一起的单雄信低声耳语道:“我出去引兵来,你注意护着陛下。”
秦叔宝拉住他耳语道:“不妥,那是太上皇,真若引兵上殿兵戎相见了,陛下何以立身?
你先去寻宫卫统领杜威沈光,试探他们其中是否有人改志,宫中还是忠于陛下的士卒多。
若有便当先下手为强,若无宫中就不会有什么意外,伱当去寻秦王,现在长安的留守兵马都在其手上。”
秦王是太上皇嫡次子,原本最可信任,现在却是最不可信的了,面对秦叔宝意犹未尽的神态,单雄信点了点示意了解。
秦王若真有了异心,那他也顾不得旁的了。
裴寂突然对皇帝道:“陛下,太上皇以至如此之久,您为何还不拜见并恭请上座。”
纳言刘文静道:“礼记中言,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
皇帝虽子,人主也,太皇虽父,人臣也,奈何令人主拜人臣!”
立刻就有宗室怒斥:“荒谬!”
刘文静平静道:“前者出于《礼记》后者记于《汉书》,礼仪之所在,先代之古例,何以荒谬!
此非私下,而在朝堂,尚有外使,当先论君臣,而后顾伦理,臣,请太上皇问陛下安!”
朝堂霎时一静,所有人都先震惊的看了眼刘文静,然后又看向皇帝。
皇帝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但其站在丹陛之上,威势却是越来越重,仿佛眼前的一切,根本不需要他出手一样。
而事实也是如此,随着刘文静的尖锐表态,越来越多的官员站了出来,他们的品级虽然没有裴寂韦义杰殷开山赵慈景等人高,但聚在一起也是不容小觑。
更关键的是,武勋们一直没有说话,但目光都很危险的盯着他们,这就是太上皇一系所最欠缺的。
甚至若不是徐世勣已经领着皇帝众多心腹出征,他们连玩这一套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