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市舶司赚了钱,好不容易过两天富裕日子,怎么你吏部就要找麻烦?</P>
难不成,明年你们这些人还想拿棉花当俸禄不成?</P>
所以训斥完刘凌之后,徐平又看向李鸿才:“李大人,市舶司直属陛下,当初建立市舶司的时候,陛下便让刘凌全权负责市舶司的经营建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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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现如今陛下还给刘大人封了镇远伯的爵位!”</P>
“如此一来,一应事务,更不应该由你们吏部管辖了,你一无请示陛下,二没和刘大人商量,便直接派人前去!确实不合规矩吧!”</P>
被徐平一番怒怼,李鸿才也有些懵。</P>
不对啊!大家都是严党,今天弹劾刘凌也是组织好的,怎么今天你还整起我来了?</P>
刘凌似是也烦了,他再次躬身对萧帝说道:“陛下,既然李大人觉得臣有贪污受贿的嫌疑,所以臣请求陛下派遣内监前去清点账目!”</P>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P>
虽说大家党派不同,而且是死对头,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场一场大考考出来的进士,怎么你张口就要太监去清点账目,难道你投靠阉党了?</P>
所以,就连严高也有些意外的看向刘凌。</P>
龙椅上的萧帝,听到这话后自然也想起了之前刘凌回京述职的情况。</P>
那时刘凌便建议萧帝派遣内监去监管账目,是自己没有答应。</P>
如今看来,刘凌确实是没有要大权独揽的意思。</P>
而且,他的能力也确实出类拔萃,没花朝廷一分银子,便空手套白狼的赚了数百万两白银。</P>
真如徐平所言,若换个人,此时怕连衙门都还没建起来呢!</P>
想到这,萧帝看向李鸿才道:“李爱卿,既然你觉得刘凌有大权独揽贪污受贿之嫌,那朕便派遣你为钦差大臣,奉命主持市舶司一应事务,如何?”</P>
“呃!这……”李鸿才不敢答应。</P>
他知道,自己一旦答应,并去了市舶司,若明年还能赚这些银子还好,若赚不成,第一个倒霉的便是自己。</P>
而且,现在市舶司完全是铁板一块,自己真去了,也是被人拿捏的份。</P>
要是真把刘凌惹急眼,带着他的手下全都撤了,恐怕他一分银子都赚不上,还要赔钱!</P>
想到这,李鸿才躬身说道:“回陛下,臣……臣不会经营商贾之事,还请陛下另选他人?”</P>
“哦!那你说朝中除了刘凌,还有谁可担此大任?朕今天听你的,你说让谁去,朕就让谁就去!”萧帝一脸平静的说道。</P>
李鸿才下意识的四下张望了一下,然而,他目光所及之处,一众官员纷纷躲避,根本没人敢接腔。</P>
其实,很多人确实眼红市舶司这个桃子,并也想从中敛财获利。</P>
但现在这种情况,若贸然接手,恐怕不仅桃子吃不着,反而有可能被压到五指山,永世不得翻身。</P>
无可奈何之下,李鸿才只得低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臣以为还是刘大人掌管最为合适!”</P>
听到这话,台上的萧元寿终于忍不住了,他说道:“李给事中,你刚才不是说要免了刘凌市舶司主事的职务吗?怎么,现在又觉得他合适了?”</P>
“呃!这个……这个……”李鸿才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P>
眼见自己手下有些收不了场,一直没说话的沈巍站出来道:“回殿下,李大人也只是根据职责提出建议,并不是要真的免去刘凌的职务!”</P>
李鸿才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P>
旁边的刘凌拱手道:“启奏陛下,并非臣非要大权独揽,实在是做生意以密为准,若不能保密,很多生意都是做不来的!请陛下明鉴!”</P>
萧帝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现在市舶司赚的银两正好填上财政赤字,若胡搞乱搞一番,把市舶司搞黄了,那他们怕是真的要喝西北风了!</P>
于是,他大手一挥道:“好了,你还管着市舶司吧,吏部就别派人去了,朕也不派内监去管账!”</P>
“但有一点,你每年还需按今年的份额上缴朝廷银两,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吧!”</P>
刘凌点头道:“臣遵命!”</P>
就这样,李鸿才也被刘凌斗了下去。</P>
随后便是刑部弹劾刘凌在蓬莱滥用私刑的罪过。</P>
对此,刘凌也十分坦然的将当时的情况介绍了一遍,顺带说了说自己剿灭海匪时的战略方针以及战术执行的情况。</P>
至于所谓的滥杀城中百姓,则是子虚乌有。</P>
他所杀的,皆是被王直买通的内奸,当时海盗数万大军围城,刘凌一方只有三千军屯兵,若不即刻立威,一旦蓬莱城被攻破,不仅海匪剿不成,数万城中百姓全部完蛋,就连市舶司所赚的银两,也将成为梦幻泡影。</P>
而最后王直所供述的刘凌有通倭嫌疑,就更加扯淡了。</P>
刘凌说:“若说我通倭,那请先问问我去年送上来的那两万多颗倭奴的首级答不答应!”</P>
“还有,王直乃一介海匪,为我所擒获,必定恨我入骨,此等诬陷之言,刑部未经调查竟也相信,还拿到朝堂之上议论!”</P>
“当真是令人喷饭!”</P>
刘凌一番话说的刑科给事中面红耳赤。</P>
今日弹劾他们就是打辅助的,谁知前面两个大哥全被刘凌骂了回去,如今轮到自己正面和刘凌相扛,他自是应付不来。</P>
这时,刑部尚书蔡云程也发话了,他上前道:“启奏陛下,刘大人斩杀内奸一事,事后曾报给过刑部。”</P>
“臣以为,当时情况紧急,事急从权,且刘大人杀的那几名奸细,证据充足,城中百姓以及守城将士皆可作证。”</P>
“所以,臣觉得并无不妥之处,故而未曾追究!”</P>
“至于王直的供词,也确实难以相信,他还曾说过,曾向朝廷各部官员行贿呢?若按他的供词调查,恐怕,在座的各位,都要去刑部了!”</P>
“当然,也包括刑部的很多官员!”</P>
蔡云程这话,看似在开玩笑,实则说的是真实情况,因为王直真的花大价钱向朝廷的各级官员行贿过。</P>
不过,现在的王直已经是阶下囚了,他所有的指控都能归结于死到临头的胡乱攀咬,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哪怕这小子真拿出什么证据来,也没人信!</P>
当然,他也没什么机会了。</P>
虽然出于多种考量(主动投降,且当海盗期间,没干太多滋扰朝廷的事),刑部只判了他二十年有期徒刑。</P>
但刑部大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且古代也没有监犯死亡追责制度。</P>
出点“意外”挂掉,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甚至最后连给上级通报都没必要。</P>
就这样,在蔡云程的辅助下,刘凌又将刑科给事中怼了回去。</P>
此时的刘凌状态火热,还不等工科给事中发难,他便迎头而上,直言道:“至于在鲁州、冀州、豫州三地不经请示,大兴土木,用水泥修整道路的事情也确有其事!”</P>
“不过,所有占据影响民田的道路,市舶司都专门拨款赔偿给了当地百姓!”</P>
“而官道通行效率下降更是无稽之谈,修建好的水泥路远比寻常土路要坚硬平整。”</P>
“马跑在上面废马蹄不假,但马车却能风雨无阻的行驶前进!”</P>
“如此道路,不仅方便了各地客商的生意往来,而且也大大增加了朝廷赋税、军粮军需的运输效率。”</P>
“通常三天的路程,走水泥路一天便可到达。”</P>
“若是碰到阴雨天,赋税军粮则需要停歇几日,而现在却能一刻不停若等到京城的道路修缮完成之后,更是可以直达京师!”</P>
“至于马匹的通行,所有水泥路的一旁,也都预留出了土路可供行进!”</P>
一番话说完,工科给事中也没话说了,其实硬找茬总归还是能找到的,但刚才刘凌怒怼户部吏部的样子,着实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P>
他知道,就是再硬纠缠几下,也无济于事,反而有可能被刘凌怼的更狠,所以也只得作罢。</P>
最后便是礼科给事中了,关于老妈忌日没回去祭拜这事,刘凌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狡辩。</P>
最终也只能说上一句公务繁忙,着实没有时间,并且已经在家中祭拜了之类的套话算是敷衍了过去。</P>
对此,礼科给事中也没过多深究,毕竟只是个屁大点事,若真的上纲上线把刘凌惹急了,到时候在座的这百十号人,有一个算一个,每年爹妈忌日都会去祭拜去吧!</P>
离得近的还好,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若是离得远的,而且父母忌日不相邻的,一来一回半年时间就没了,到时候谁都别上班了,整天守着父母坟头过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