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5年6月1日，21:30p.m.，夜雨。</P>

撑着雨伞，湛月抬头看了看眼前宅邸的大门一眼。</P>

“止步，前方闲人禁行。”</P>

站在大门边的守卫伸出一只手臂，拦住了湛月前进的步伐。</P>

“麻烦帮我跟西西里夫人知会一声，说是岳瞻来访。”</P>

湛月扬起雨伞，露出其下平静的面色。</P>

守卫上下打量了湛月一眼，没说什么，让同伴帮忙看一会儿后，便进去了。</P>

没等多久，守卫便出来了。</P>

“夫人已经在大厅等候了……请允许我进行搜身，安全起见，请见谅。”</P>

守卫微微弯腰，表示自己的恭敬。</P>

湛月没有反对，任由他拿走自己腰间的两柄源石剑。</P>

反正有需要的话，招招手，影月和流火就会自己来到他手中的。</P>

再说了，今夜来拜访西西里夫人，也不是来找茬的，用不着战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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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夫人坐在主位上，迎面坐着湛月。</P>

湛月抿了抿据她自己说是她亲手泡的茶。</P>

味道一般。</P>

“今天是德克萨斯家那个小姑娘的生日吧，你不好好陪人家，怎么有这个兴致突然拜访我这个糟老太婆？”</P>

西西里夫人促狭地眯了眯眼。</P>

湛月“呵呵”一笑。</P>

“你倒是知道挺多，萨卢佐家的安防不会已经漏的跟个筛子一样了吧。”</P>

“那倒不至于——安插的人手多了，阿尔贝托也不会干看着，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惯例罢了，我也只是知道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好了，你来找我，是要做什么？”</P>

西西里快速转变话题，她突然捂嘴轻笑。</P>

“你该不会是来找我要礼物吧？我可没有给那个小姑娘准备什么礼物。”</P>

湛月额头上挂上几条黑线。</P>

“不会……正经点，我找你来，是来做正事的。”</P>

湛月低头看着手中茶杯的涟漪，其中倒映出湛月血色的眸子。</P>

“哦？”</P>

西西里放下抬着的二郎腿，神色严肃起来。</P>

“你跟狼母有过交际，对吧？”</P>

湛月的声音幽幽的。</P>

西西里夫人沉默了一会儿。</P>

“还是瞒不过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挑明？”</P>

她意识到，湛月可能一早就知道了，但只是一直没说——这个时候挑明，是为了什么？</P>

“实不相瞒，我在寻找狼母，她做了一些事，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我得去纠正她，我知道，你根本不知道狼母的位置，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挑明这件事，但是现在，”湛月抬头，目光幽幽，“狼母一定给了你什么，气息、毛发或者其他什么，让你可以拉拢一批狼之主。”</P>

“确实如此。”</P>

西西里夫人点头承认。</P>

撒谎是徒劳的，湛月什么都知道。</P>

“她自己说，给了我一些‘气息’，我并不知道这所谓的‘气息’是什么，但它确实让我在狼群中获得了一定的话语权——你需要它么？”</P>

湛月站起来，“我有一个计划，如果成功，狼母会被引出来，你的地位更加巩固，那顶王冠会被销毁，而这个计划，需要一点狼母有关的引子作为开头。”</P>

西西里夫人微微垂眸。</P>

她在思考。</P>

虽然不知道湛月口中的计划是什么，但她本能地反感让他人插手叙拉古政务这种事。</P>

但她没有拒绝的权力——牧狼人是绝对的，至少在叙拉古，他是绝对的。</P>

“好吧，你要怎么做？怎么利用我身上那些‘气息’？”</P>

西西里夫人撇撇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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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气息”，其实只是狼母的一种标记手段，湛月熟悉。</P>

想当初，把叙拉古从莱塔尼亚分裂出去时，狼母也给他标记过。</P>

这并非什么源石技艺，而是一些更古老而悠久的手段——跟前文明有关的科技手段。</P>

兽主们活的时间无人可以估计，狼母也是如此，她手上掌握了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前文明科技遗产。</P>

打个比方，现在活跃在叙拉古大地上的所有狼之主，其实都是狼母的自我分裂体——那是一种奇特的无性生殖方式。</P>

狼母对湛月表示臣服后，湛月也并不知道狼母手中所有的手段，但好在因为狼母对湛月用过这个标记“气息”的手段，湛月对此也有一些粗略的了解。</P>

至少剥离这方面他熟悉。</P>

湛月招招手，影月和流火破开玻璃窗，飞到了他手上。</P>

西西里夫人面色微微一变。</P>

“呃，湛月，你的方法应该不是杀了我吧？”</P>

“不是，施展术法总是要借助源石的，而影月和流火是最好的源石术杖。”</P>

湛月把两柄剑插回腰间，构筑起用以剥离的术法来。</P>

诚然，狼母标记“气息”的手段并非源石技艺，但源石技艺是万能的——至少在剥离“气息”这方面，湛月可以用源石技艺做到。</P>

不过，这种术法过于精巧，即使是湛月，也必须借助外置源石才能保证成功。</P>

——他与生俱来的时间源石技艺，外置表现出来的源石术式比这个剥离术法还要精巧万分，但那是他的“天赋”，所以并不需要任何外置源石。</P>

言归正传，西西里夫人眼也不眨，直勾勾盯着湛月冒起微光的手掌。</P>

光芒愈发涨大，直到刺激得她眼泪流下，不得不闭上眼睛。</P>

“好了。”</P>

湛月瞥了眼手心上冒出的源石。</P>

运气不好，这回长在体表了。</P>

忍着痛，掰了下来。</P>

西西里夫人睁开眼睛，擦了擦刚刚被刺激得流下的眼泪。</P>

看着湛月手中盘旋的灰色气流，西西里夫人眉头微皱。</P>

“这就是……‘气息’？”</P>

“嗯，一种纳米智能机器人……算了，说了你也不懂。”</P>

湛月另一只手握着掰下来的源石，构筑起术法。</P>

源石的形体扭曲，崩溃，随后重组，把那些盘旋的灰色气流全都包了进去。</P>

做完这一切后，湛月对西西里夫人微微一笑。</P>

“好了，收工，对了，西西里，你是在担心自己失去这个之后，那些狼之主会搞事情，对吧？”</P>

西西里夫人收回惊愕的眼神。</P>

“是有这方面的担忧……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自有自己的手段让它们听话。”</P>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脸上流露出一抹自信。</P>

她即使上不了湛月和狼母这个层级，但对付那些狼之主，还是有一些心得的。</P>

“那就好，那我走了，计划的具体内容你不必知道，那些狼之主有什么意见，你可以找我。”</P>

湛月话音刚落，身影便倏地一花，消失在大厅中。</P>

“夫人——！”</P>

门口传来拍门的声音。</P>

是巨狼之口的人——是西西里的人，听上去很焦急。</P>

西西里看了眼破了个大洞的玻璃窗。</P>

“我没事，回去吧。”</P>

西西里坐回座椅上，脸色怅然。</P>

牧狼人——</P>

山岳无意让自己的影子笼罩万物，但它就在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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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萨卢佐家，自己的房间。</P>

切利尼娜已经睡着了，白天陪她过生日，估计她也累了。</P>

湛月简单洗漱了一下，随手把源石做成的牢笼放在一个小孩子拿不到的地方，便钻进了被窝。</P>

似乎察觉到身边熟悉的温度，切利尼娜翻身抱住了湛月的一条胳膊，拱了拱，随后才又归于安静。</P>

湛月闭上眼。</P>

他还能陪切利尼娜几年呢？他终究是要离开的。</P>

希望那一天能晚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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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月的计划相当简单。</P>

他一个人就够了——说到底，他不是博士，没那个脑子，计划简单点也好。（其实是作者又不是什么“多智近妖”。）</P>

他会一种追踪术法，需要用到一些“引子”。</P>

这一点之前也有提过，当然，湛月也考虑到了失败的结果。</P>

其实，大概率是会失败的，要不然，狼母也不会失踪这么久都没有被叙拉古人找到了。</P>

所以，他的计划分为“成功找到”和“没有找到”两个部分，</P>

前者没什么好说的，找到了，说不动，就用物理告诉狼母道理，后者就复杂一些——此且不表。</P>

总要试试找不找得到嘛，失败了再说。</P>

抱着这种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结束早上的训练后，湛月找了个没人的空地，拿出那个源石牢笼。</P>

放空心神，感受内在的那颗“心眼”——用“第三只眼”看这个世界。</P>

风在流动，雨在聚集，生命在跃动——</P>

荒野的气息，血腥的气息，火焰的气息——</P>

湛月睁开眼，遗憾地摇了摇头。</P>

正如预料中那样，没有感受到狼母的气息，甚至与之相关的“月光”的信息都没感到。</P>

那这样看来，通过术法来找狼母是行不通了。</P>

湛月用的追踪术法已经是泰拉上追踪能力数一数二强的了，再往上，都是属于个人源石技艺，湛月施展不出来的。</P>

——这可是人家独眼巨人王庭的不传之秘，别小瞧了。</P>

那么，只好考虑失败后的部分了。</P>

湛月眼底闪过一抹犹豫。</P>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离开两小只，分别总是令人感伤和痛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