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是比马车快。</P>

在天色暗下来之前，宋韫一行人终于赶到了谷外的小镇上。</P>

镇子因靠近交趾，人口有限，也不甚繁华。</P>

好在该有的医馆客店并不少。</P>

陈卫理摸遍全身，只摸出十来个当初在交趾花不出去的铜板。</P>

钱太少，不够付诊金，只能叫伙计随便抓副退热的药来吃。</P>

剩下的钱还要住店。</P>

上房是住不上了。通铺还能睡得起。</P>

宋韫没见过这样的客店，初始的稀奇褪去，满心嫌弃。</P>

她甚至不敢相信竟有人愿意花钱住这种房间。</P>

万幸冬季住店的人不多，通铺里空荡荡，只迎来他们三个“不速之客”。</P>

店老板嫌人少，也不许伙计废柴火烧炕。</P>

炕面冰冰凉，不比室外暖和多少。</P>

陈卫理喝了药，困得眼睛发涩，人也迷糊了。</P>

宋韫便把炕头所有被子搬过来，铺得厚厚的让他睡着发汗。</P>

阿妹安顿好马，抱着胳膊跑进来，挤到宋韫身边，把装肉干的布袋递给她：“吃！”</P>

宋韫奔波一天，累得胳膊腿都不像是自己的，身上又痛，嘴巴又苦，哪有胃口？于是摇摇头：“我不饿，你吃吧。”说完，往墙角靠着坐好，脑袋一歪，不出片刻也睡着了。</P>

阿妹等屋内两人都睡熟了，走出去，敲敲隔壁包间的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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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韫这一觉，睡得沉极了。</P>

梦里她回到了温暖馨香的昭阳殿，刚沐浴过，她趴在软榻上，春音捧着香膏，替她细细涂抹身体。</P>

四肢的疲累在春音的巧力揉捏下，渐渐不翼而飞。</P>

她转过头，想夸赞几句春音，眼前人却身形变换，凝成一张漠然异瞳的男人脸。</P>

“一一。”他叫她。</P>

她傻眼。</P>

“昭阳。”</P>

身体被人摇晃着，梦境啪一下被震碎。</P>

宋韫恍惚睁眼，竟已天光大亮。而蹲在自己身前叫醒自己的，不是陈卫理是谁？</P>

“四哥。”</P>

她摇摇头，把那个荒唐的梦赶出脑海。</P>

站起来伸伸腿，居然不太疼，摊了手，掌中血痕也淡不少。</P>

原以为睡一夜冷炕，不腰酸背痛就是好的，可现在，她居然觉得身上很轻松，简直称得上神清气爽。</P>

“那蛮女要跟我们到几时？”随手抓的药倒有奇效，睡一觉，热退了，连脚踝都不怎么痛了。</P>

陈卫理是被阿妹的呼噜声吵醒的。</P>

天未亮，昭阳还在睡，他便起身过去将阿妹推醒，小声让她不要再打呼噜。</P>

谁知那蛮女不听人说话，力气还奇大，抬手给他一拳，气冲冲跑出去了。</P>

他想，绝不能再带着那蛮女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