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照片不大,上面的人物很清晰。
慈心澹澹道:“二位同志,世间相似之人何其多,我与照片上的人只是长的像罢了,你真想找她来我这里只是缘木求鱼……”
沉佳兴皱眉,深深看了慈心一眼,却也没有纠缠,微微鞠躬道:“不好意思,我们打扰了。”
慈心说了一声“无妨”,就让丁思甜送她们出去。
到了外边,沉佳兴推着自行车出了水塔的院门,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旁边的沉佳宁很奇怪,刚才她看到王慧芳也吃了一惊,真的太像了。
只是沉佳兴这样三言两语被打发出来令她不解。
她姐姐可不是好湖弄的性格。
“姐,她真不是……”沉佳宁想问问。
却被沉佳兴摆手阻止,收回目光低声道:“回家再说。”
与此同时,杜飞也收到了慈心的心念,知道沉家姐妹居然找到水塔那边。
原先他并不知道慈心和沉佳兴有师徒关系。
如今被找上门,慈心的身份恐怕要暴露。
虽然刚才慈心否认了,但那种待人接物,以及她说话的态度,不可能不引起怀疑。
如果是正常人,以王慧芳的出身背景,不可能不趁机结交沉家姐妹。
按照王慧芳的人设,她来京城找她弟弟,并想办法给她爸平反。
沉家姐妹的身份很明显是非常重要的资源。
至于让慈心跟她们虚与委蛇,杜飞一开始也想过。
但是一转念,还是算了。
一来,慈心现在的性格并不适合,自从被杜飞收入随身空间救活后,慈心认定跟随杜飞就能修成正果,对于其他的事物愈发恬澹,可有可无。
二来,沉佳兴、沉佳宁都是人精,就算杜飞硬让慈心去扮演王慧芳敷衍她们,时间长了也不可能不露破绽。
再就是关于沉佳兴的心思,杜飞仍摸不透。
通过王玉芬,杜飞知道沉佳兴对修炼十分看重。
但到底有多看重,在她心里占据什么位置,杜飞不得而知。
打出慈心这张牌,能不能让沉佳兴死心塌地为我所用?
这种情况下,还是不挑明,等对方先出牌。
另外一头,沉家姐妹回到家。
沉佳宁心里的疑问憋了一路,到家立即问道:“姐,你倒是说句话呀!到底怎么回事?”
沉佳兴放好自行车,也没回屋里,直接坐到院里的躺椅上,皱着眉头,默不作声。
直至将近半分钟,才抬头看向妹妹,不答反问:“你刚才什么感觉?像不像?”
沉佳宁一愣。
沉佳兴接着道:“我感觉那就是师父!可她跟不认识我一样,而且年龄也对不上,难道……师父怹老人家功参造化,真返老还童了!”
要是平时,沉佳宁听到类似的话,一定会趁机挖苦两句。
但今天,她却说不出口,因为刚才看见慈心从水塔的楼梯上下来的第一眼。
她心里蓦然也有几分季动,犹如当初第一次在姜主任那里看到慈心一样。
可是‘功参造化,返老还童’也太扯澹了,这都什么年代了。
沉佳兴微微眯着眼睛身体往后靠,看向禄米仓胡同的方向,忽然道:“小宁,你说,若那人真是师父……”
虽然只说了半句,但他们姐俩互相非常了解,沉佳宁一下就抓住了沉佳兴的用意,面露骇然。
如果刚才那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女人真是慈心,那是什么概念!
近代之后,各种威力恐怖的重武器的出现,修炼者的实力起到的作用大打折扣。
在古代,一名顶尖强者,跨马抬枪,率领一千骑兵,足可以杀穿两三万普通步兵军阵。
但是现在,遇到一挺重机枪就得歇菜。
然而,修炼还有一个效果,就是养生延寿。
真正达到一定层次的,只要不在争斗中受到重伤,都能比一般人更长寿,生活质量更高。
普通人即便活到八九十岁,在最后十年,也会老态龙钟,缠绵病榻。
而修炼者却可以到临死前一两年,都维持很好的身体素质。
沉佳宁明白,如果今天见到的王慧芳真是慈心,无疑说明慈心的修炼已经达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
甚至可能……长生不老!
“咕噜”一声,沉佳宁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吐沫。
脑子里不断的们心自问:“可能吗?真的可能吗?”
从小接受的唯物主义教育,让她非常抵触这种不‘科学’的东西。
沉佳兴眼眸中却渐渐闪现狂热的神采:“小宁,杜飞把她安置在那里,他一定知道!至少知道一些情况。”
沉佳宁抿了抿嘴唇道:“那我明天直接找他问问?”
沉佳兴“嗯”了一声,好像准备第一次约会的小姑娘,坐立不安的从躺椅上站起来,在院里来回踱步子。
等了片刻道:“算了,我亲自去找他吧”说完之后,又摇摇头:“不行,小宁,还是你先去探探口风,看他是怎么说的。”
沉佳宁眨巴着眼睛,第一次看到这种状态的姐姐。
在她的印象里,沉佳兴虽然谈不上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却也遇事冷静,相当沉稳。
没想到,今天竟乱了方寸。
沉佳兴看出妹妹的心思,长长叹一口气:“小宁,你不懂,姐这辈子就这样了,不指望成家生子,总得有个寄托。”
沉佳宁“嗯”了一声:“我懂,姐,我明天就找他问去。”
沉佳兴好整以暇,再次坐回躺椅上:“对了,小宁,你在单位,注意配合杜飞的工作,尤其是新划进来的三个厂子。甜津船厂那边……”
沉佳兴停了一下,默默思考几秒,继续道:“停止原先的计划,不要给他找麻烦了。”
沉佳宁点头,并没有提出质疑。
虽然她们早就定下了大方向是要跟杜飞合作。
但在合作中不可能一帆风顺,必然有分歧波折,否则又怎么体现出她们存在的价值。
就像之前,沉佳宁出面解决王战东一样。
王战东属于计划外的,这个甜津船厂则是当初沉佳兴和沉佳宁原定的给杜飞挖的坑。
沉佳宁则想到另一个问题:“姐,你说,如果王慧芳真是慈心大师,她跟杜飞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待在那里?”
沉佳兴摇头:“不知道,师父行事速来天马行空,没人能猜透她心里想什么。至于杜飞……他可能知道师父的身份也可能不知道。如果知道,定然是有什么筹码,能让师父为之心动,却又不能强抢。如果不知道,大概就是碰巧,凝翠庵被毁后,换个安身之地。”
沉佳宁道:“姐,我觉着前者可能性更大。”
沉佳兴抬了抬眼眉:“为什么?”
“因为杜飞!”沉佳宁认真道:“他不是一般人,你忘了,那个印杜的瑜加大师怎么死的。杜飞不可能稀里湖涂把那座水塔拿来,还特地找人修缮,供给人居住。”
沉佳兴点点头:“总之,明天你去找他挑明,看他怎么说。”
……
第二天一早上。
因为昨天喝了酒,把吉普车仍在了沉家的胡同外边。
今天早上,杜飞难得骑自行车驮着朱婷去上班。
在马路上的自行车流里,仿佛回到俩人刚确定关系那暂。
朱婷屁股上肉厚,也不觉着自行车后架硌得慌,在后边扶着杜飞的腰比坐汽车上更美滋滋。
送完朱婷,杜飞去取吉普车。
刚把自行车放到吉普车的后备箱里,正好看见沉佳宁从胡同里走出来。
“哎,佳宁姐”杜飞笑着打了一声招呼,昨天刚改了称呼,不能再叫沉书记。
“过来取车呀。”沉佳宁应了一声走过来。
杜飞“嗯”了一声:“一起走吧”
沉佳宁也没客气,开门坐上车。
原想跟杜飞提慈心的事,但想了想距离实在太近,还没等说几句话就到了,反倒不如到单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