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到晚上。
接连两晚上的严重缺眠,秦若蓝实在支撑不下去,呼呼大睡起来。反正,有些话,她和风昭翊说得很清楚了,小宝体内翻腾的红玄也已经平复下来,而且他也没说晚上会来,所以秦若蓝早就把风昭翊忘得一干二净。
秦若蓝躺在床上,一手卷着被子,一手搂着小宝,毫无睡相可言。
此时,一个玄紫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地出现在房间之内。
清冷的月光下,男人的银色面具闪烁着寒光,而男人却是浅浅地望了一眼睡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女人。
这个女人,比起五年前,做事风格凌厉不少,同样也高调不少,只怕这次回来,都不知道树立了多少敌人了!他这么半夜摸进她的房间,她竟然还能这般大咧咧,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她也睡得太安心了吧?
更何况,门外那看似仆人的人,虽没对秦若蓝和小宝下什么手,但看样子,也是相当的居心不良。昨夜,他就看见了,不过只对他放了迷散,今天竟还是他,那就……
顺手替他儿子解决了吧!
不过,撇开那个仆人不谈,这倒也不能全部责怪秦若蓝。
秦若蓝虽在睡梦中,但是精神却是高度集中的。但是,谁让风昭翊的修为深不可测,他真的做到落羽无声,怎么那么容易能够惊醒秦若蓝呢?
风昭翊不想吵醒秦若蓝,却也不着急着离开,坐了下来。
他的眼光含着笑意,望向桌上的宣纸,看着上面秀气小巧的小楷,心里却也纳闷。她的字,倒是和她身上那几分傲气截然相反,透露着女子独有的秀美和玲珑。
风昭翊没点灯,就着还算命令的月光,一目十行地把她写的宣纸彻头彻尾地看完了。
“挺有意思的嘛?”
风昭翊的声音很低很沉,却听不出他说话的口吻里,有一丝有趣的意味,相反尾音下抑,听得出他的心情不佳。
他瞄了那满满当当的三页纸,眼光一闪,全部撕了个精光,塞到了自己的袖口里。
这种东西,这个女人难道就这样让那个冒牌货和她演这么一场戏?
什么身染恶疾,无药可医,只能和他永别了。
这也能算是糊弄他儿子的一场戏吗?
虽然儿子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但他好歹也是有出力气的!他好好地在这里,竟然就用这样的理由,来打发他家儿子?直到风昭翊看到桌子上没有写过字的宣纸,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场戏,不合格!
“儿子,不要吵!我还要吃!”秦若蓝翻了个身子,和小宝共盖的那条被子掉在了地上。
即使是初夏,天气有点闷热,但是到了夜中,天还是会有点沁心的凉意。
风昭翊的唇角勾起一丝浅笑。
这样看来,秦若蓝和小宝,倒好像都是两个小孩,充满童真。
风昭翊动作轻柔地从地上捡起那条薄被,轻轻盖在地上秦若蓝和小宝的身上。看着她们相拥时甜甜的睡颜,他心中最坚硬的地方,却仿佛在悄无声息中软化下来。
他……没有童真,他也没有童年,他从来都只是一个工具,为达到各种各样肮脏目的的工具。
风昭翊转过身子,迎着月光,愀然摘下脸上的银面。
月光下,面具下的脸,精致得美轮美奂。一双狭长凤眸,深不见底,却又深不可测,里面闪过幽幽的光芒。只一眼,就能让人觉得心的悸动。鼻子高挺,凉薄的嘴唇紧抿着,形成一条淡淡的青线。面部轮廓,深邃坚毅,虽没有至阴的柔和,但却仍然能令人感觉到造物钟神秀的精致之美。
他,没有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