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见过程演厉害的蔚哲也惊讶了，程演所处的高度，他怕是一辈子也达不到。</P>

“你来杀傅知晏？”程演问。</P>

赤诛转了转手腕：“有人出高价，我就来了。”</P>

“那你又是来干嘛？”程演看向蔚哲。</P>

“她杀了蔚成业。”蔚哲皱紧眉头，眼神厌恶。</P>

程演点点头，表示懂了，转身进了木屋，只留给蔚哲一句话：“那你先处理。”</P>

蔚哲来杀赤诛，他自然省事。</P>

门关上，门外的剑跋扈张都与他无关。</P>

无论木屋外是如何的惊天动地，屋里都异常安静。</P>

程演打开傅知晏的房门，却没见到人。</P>

程演顺着屋后的树林走去。</P>

黑夜里，树影张牙舞爪地随时能把人一口吞下。</P>

越往深处走，便越是阴冷。</P>

当转过一个弯，程演顿住脚步。</P>

那是一座坟墓。</P>

墓碑上篆刻着“家母木漪之墓”。</P>

轮椅被黑影拉长，树枝晃动，不断拍打着这个充满悲凉的影子。</P>

傅知晏静坐在轮椅上，盯着墓碑，不知在想什么。</P>

他情绪是难得的低迷，似乎陷入了回忆中。</P>

旁边还有一座坟，墓碑上写着“子木加加之墓”。</P>

傅知晏给自己准备的墓。</P>

他的全名叫木加加，傅知晏这个名字是他父亲取的，他不喜欢。</P>

木加加这个名字并不华丽，但寄托着木漪对儿子的殷殷之情。</P>

“她说希望我快乐加加，幸福加加，好运加加。”</P>

傅知晏低沉的声音传来，语气里的平静如同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P>

他还能记得那个美丽的面庞说出这些话时是多么的温柔。</P>

她希望所有的美好都能倾注于他身，现实却恰恰相反。</P>

傅知晏上辈子一定是罪大恶极的恶人，说不准杀了一个城池的生命，才落得如今这般下场。</P>

“今天是她的忌日，我要食言了。”</P>

傅知晏曾答应她，会好好活着，会快乐、会幸福。</P>

他一项都没做到。</P>

哪怕来这里住过很多次，这却是他第一次来到这座墓前。</P>

“我让你离开，是你不走的。”</P>

傅知晏当然想带着程演一起走，一直都想。</P>

既然他不走，那就永远都别走。</P>

程演仰头望着天上圆圆的月亮，想将所有情绪逼回去。</P>

他做好将所有伤害他的人都杀个干净的准备，却无法做到劝他好好活着。</P>

活着，对傅知晏而言，只有痛苦。</P>

死亡于他来说，是恩赐，是幸福，是快乐。</P>

程演迈着僵硬的步伐缓缓上前，他蹲下身，握住他冰凉的手。</P>

强行让自己笑起来，“你的棺材要是太小，我是不会跟你睡一个棺的。”</P>

程演笑着，却不敢看傅知晏，他的笑一定很丑。</P>

傅知晏扭头，黑暗里，一道清泪滑落，迅速匿了踪迹。</P>

他选择死在冬天，这时程演最爱他。</P>

他选择让程演一起死，这时程演永远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