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演听到答案的瞬间，心口一紧。</P>

第一个世界，喻舟在吃冰淇淋的时候险些被撞，第二个世界，傅知晏根本没机会吃，第三个世界，徐珩是因为不知道吃什么才选择这个同龄人都爱吃的。</P>

徐珩在八岁之前，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就连“冰淇淋”这个东西也是看到店铺名才知道的。</P>

他小小年纪，却已经懂得掩盖自己的不足，而程演却忘了，他报不上菜名这回事。</P>

一时间，愧疚溢满心底，决定一会儿带着徐珩去超市买菜，带他认认食材，不至于在程演离开后，徐珩想吃什么却不知道该买什么。</P>

程演买了两支冰淇淋，二人一人一支。</P>

“好吃吗？”</P>

徐珩吃着冰淇淋这个对他来说陌生又新奇的东西，听到程演的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P>

他没吃过别的，分辨不出好吃还是不好吃。</P>

但是不排斥，应该是好吃吧？</P>

“好吃。”</P>

听出徐珩话语里的迟疑，程演深觉自己的任务任重道远。</P>

徐珩已经八岁了，没上过学，没交过朋友，没去外面的世界看过。</P>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长在新时代的祖国花朵。</P>

“明天给你换个口味尝尝，我这支也好吃。”程演笑道。</P>

徐珩没回答，但上扬的眉梢足以表明他现在很放松。</P>

尽管他内心里依旧在防备，但并不妨碍他已经开始软化。</P>

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P>

一支冰淇淋吃完，没一会儿两人就到了超市。</P>

现在的时间有很多上班族下班买菜，超市里人来人往，但比起人潮如海的游乐园还是空旷了太多。</P>

徐珩在外面玩了一天，竟然已经开始适应这样的场景。</P>

他绝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的反应能力，适应能力都超乎常人，如果能够得到正常的培养，未来绝对会做出一番成就。</P>

程演拉了一个推车，带着徐珩走进蔬菜区。</P>

“看哪个顺眼，就拿哪个。”他说。</P>

徐珩看着琳琅满目的食材，又观察着周围人的行为，一会儿也开始有模有样的挑选食材。</P>

当他拿起一个胡萝卜，程演立即夸奖：“不错，这个胡萝卜看着就好吃。”</P>

徐珩动作一顿，分辨不出这句话的真实性，但也受到了鼓舞。</P>

他仔细挑选着完整好看的胡萝卜、土豆、青菜……手法略显生疏，却又带着一股模仿而来的老练。</P>

两人逛了整个超市一大圈，回去的时候还买了不少零食水果，整个后备箱都被塞满。</P>

回去的路上，徐珩盯着车窗外的风景，心愈发沉的厉害。</P>

这条路和他来时的路不一样。</P>

徐珩从小记忆力就很好，看过的东西不会忘，因此哪怕是晚上，他也清楚的分辨出，这完全就是两条路。</P>

买了那么多吃的，徐珩本以为至少不会这么快的。</P>

前后才多久，他就要把他送走了吗？</P>

尽管徐珩做好了准备，此时却还是忍不住难过。</P>

这是在他被关小黑屋，被毒打时都不曾出现的难过。</P>

这种情绪陌生的可怕，像一个恶魔不断吸食吞噬他难能升起的希望。</P>

徐珩靠着椅背，闭上眼，沉沉的疲惫席卷而来，让他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眼。</P>

意识消失的前一秒，徐珩想，最好他永远都不会再见到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