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扬的身体彻底地凉了下来，眼睛安然合上，鲜血淋漓的手静静地耷拉下去。</P>

李一黑着脸，跪在地上，抱着宋扬的尸体一言不发，就那样保持了许久。</P>

“渡人不能渡己，你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救了多少人的命，可是到最后，你却救不了自己……”</P>

“宋扬，这个活着的机会，是你留给我的，但是你本可以不用掺和进这无妄之灾……”</P>

烬走到他的身边，按住李一的肩膀：“你真觉得，他会主动置身事外，只为了保全自己吗？”</P>

薇古丝也说道：“他今天的一切行为都已经表明了，他的确跟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P>

派克轻叹一声：“就在我们都以为他是个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胆小鬼的时候，这家伙狠狠地打了我们的脸，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就是不要狗眼看人低。”</P>

薇古丝道：“现在就算把机会重新摆在他眼前，我估计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同样的选择，而作为最了解他的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P>

“至少……他和玉衡的牺牲都没有白费，云无岸死了，怪兽中比较强大的战力，也因此折损不少。”</P>

四人抬眼看向云无岸的尸体，他已经完全被血泊淹没，双眼狰狞地瞪着，似乎对于这个结果极不甘心，死不瞑目。</P>

李一远远地望着他，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浑身都在发抖。</P>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怪兽，没有云无岸，我想那来之不易的和平，都不会轻而易举地被毁灭殆尽。”</P>

“一个对自己的同类大肆抡起屠刀的人，一个妄想杀尽铲铲市所有人类的人，还口口声声把正义挂在嘴边的伪君子，这样的人，难道不是比那些本就穷凶极恶的怪兽，要更加可怕吗……”</P>

众人皆沉默，李一轻叹一声，把宋扬的尸体轻轻地抱起，那断掉的手，哆哆嗦嗦使不上力，但李一还是坚持着，把宋扬抬了起来。</P>

“你要去哪？”至高天三人问。</P>

李一轻声道：“去寻一个无人之处，让那些注定孤独的灵魂，永远避开嘈杂……”</P>

烬提醒道：“呃，虽然在这种气氛下打扰你不太好，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件事，云无岸虽然死了，可我们的大敌还没出现吧。费德提克和厄加特，根本就连面都没露，那个猫型机器人和他的跟班小姑娘更是人间蒸发，最主要的是……”</P>

薇古丝轻咳一声：“莫甘娜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跑了，我们甚至没发现，它什么时候逃走的。”</P>

“李一，往前走，往前走……别回头……”</P>

宋扬的话，反复萦绕在李一的脑海里，这让他的情绪一瞬间堆积在胸口，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要再流出来。</P>

李一眉头紧皱，目光如火：“没错！往前走，从一开始就不该回头，因为这本就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一艘已经漏水的船不可能原模原样地返航，一座千疮百孔的城市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抉择而忘却伤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