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可能，是肯定！先想办法把他们控制起来，在我回去之前，不要让他们接受任何记者采访。”

“事情绝对不能闹大。你去和他们的家长联系，先承诺他们，学校这头同意他们之前提出的要求，林楠娜为首的那些一班学生在之后可以去医院给辛宜佳道歉。”

“先把他们稳住，绝对不能闹出事情来。”

“还有，想办法让他们把头发和衣服换成正常的款式。尖子生怎么可以穿成那副模样？”

校长匆忙安排完，然后就赶紧往回返。他心里清楚的很，不管他这些命令下的多及时，可九班的学生却未必配合。

这么想着，他先拨通了李松母亲的电话。

“您好，我是校长。”

“嗯。您有什么事？”李松母亲的语气十分冷淡。

“是这样，首先得恭喜您，李松同学在这次的省联考上取得了全省第二的好成绩。”

“所以呢？”

“所以您看看能不能和孩子沟通一下，毕竟下午会有记者过来采访。”

“采访？你们不是我家李松是小白痴吗？那还来采访什么？孩子的事儿我全都不管。”说完，李松母亲就挂断了电话。

至于其他几个学生的父母，态度大多也和李松家长一样。冷淡且鄙夷。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校长的建议。

“校长，这可怎么办？还有两个多小时记者就来了！九班所有的孩子都回来了。有人看到辛宜佳好像也被接回来了。”

“辛宜佳回来了？他不是还在住院？”校长是真的慌了。

其实辛宜佳这件事，说白了一开始根本就不是一件大事。可偏偏在辛宜佳自杀的时候，他走错了一步，为了不让学校承担责任所以选择了包庇林楠娜。

后面在九班那帮学生找到证据的时候，又为了联考，包庇了一班的学生。

这下，矛盾才激化了起来。

尤其是这一次采访，九班这些学生有成绩，有名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差生的印象。甚至如果有人追根究底的扒他们的过去，还会多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人设。

而辛宜佳的事情，作为他们改变的契机，在外人眼里的冲击就会更大。

届时，所有的苗头都会指向学校。至于那些对于法律上来说没有法律效力的聊天截图，在警察和法官哪里或许有用。可对于大众来说，却已经足以算得上实锤。

等到那时，他们学校就彻底完了。

校长心急如焚，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能够改变的方法。

等等，那个程欢。他好像离开母亲很多年。一般这个岁数的孩子，不管表现得多不屑一顾，内心对母亲的爱都是渴望的。

如果能说动程欢的母亲，估计这件事就差不多了。他哪天看的清楚，九班的孩子都是以程欢为首的。

这样的话，看来他可能要把最近的事儿都好好整理一下，然后和程欢的母亲谈一谈。校长记得，程欢母亲的另外一个儿子最近也要转到学校里来，还要转到精英班。

他认为，程欢的母亲一定不希望自己儿子即将要转到的班级出现这么大的变故。至于那些孩子说闲话的事儿，的确某些字眼使用不当。可归根究底并非空穴来风不是吗？

有些人一点集体意识都没有，好歹是学校的学生，却半点不考虑学校的荣耀，就这样玩意，考得再好也还是垃圾！想到程欢脑袋上那缕绿毛，校长觉得恶心的不行。

此时学校那头的九班教师里，气氛和过年也相差不多。薛宁几个女孩正挨个帮程欢他们整理衣服和头发。

“程哥今天真好看，要是多笑笑就好了。”整理完了，薛宁后退两步看着程欢，更忍不住想要捧脸。

“颜值高这种事真的是太伤自尊了。我们弄得五颜六色的就是杀马特，程哥把头发染成绿的都感觉是时髦，简直要命！”

“这么夸张的吗？”

“嗯，等会记者过来肯定会吓死！省第一竟然是这样的！”

“哈哈哈哈，还有咱们李松，第二啊！比一班那个第一高出来四十多分！”

“没错！还有侯锐凌伊也都厉害死了，你们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路过一班那边，他们都快被吓死了！”

“不是仗着学习好就可以在学校里为所欲为？这次也换成咱们好好爽爽！”

那头罗秀已经把采访底稿给他们准备好了。仔细的递给程欢，“程哥，您看写成这样可以吗？”

程欢大致看了一眼，然后交给了旁边一直没说话被众人护在中间的辛宜佳。

“你觉得可以吗？”

辛宜佳反应有点慢，她愣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把采访底稿接了回来。

她看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默念过去，等看到最后的时候，眼里已经满是泪水。

“可以，这样就够了。”辛宜佳轻声开口。

程欢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那好，今天一会的采访，我们就这么原方不动的说。放心吧，你受到的苦，我们会一一帮你清算。”

“可，可他们人多。”辛宜佳说的十分艰难。她当初也反抗过，然而众口铄金，那帮人哪怕一人一口口水，都足以把她淹死。她现在甚至觉得，出现在人群里都觉得十分恐慌。好像会有人突然冲出来，指着鼻子狠狠地咒骂她。

这么想着，辛宜佳又把自己的胳膊抱得更紧，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佳佳，别怕。”薛宁看不下去，伸手把辛宜佳抱在怀里。却发现怀里的女孩已经瘦得全是骨头。薛宁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了出来。

“别哭，宁宁别哭。”辛宜佳也有点着急，慌忙的抹着薛宁的眼泪，然而她自己却也在不知道的时候泪流满面。

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久到她甚至以为这个公平，再也不会来了。

原本热闹的气氛在两个女孩的泪水中，渐渐沉寂下来。而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低下头，悄悄红了眼。

他们就像是一群受伤的小兽，彼此依靠，彼此温暖。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才能在这个压抑的学校里挣扎生存。

唯一万幸的是，他们等待的黎明，终于开始了。

然而就在这时，九班的门突然被人敲开，是一个自称律师的陌生男人。

“我是程欢母亲的律师，我找程欢有事。”

“知道了。”程欢跟着出去。

而教室里留下的九班孩子们却在小声讨论，“程哥的妈妈是听说程哥考得好所以才叫人过来的吗？”

然而薛宁却觉得兴许不是这样。从程欢进到九班到现在，他们从来没听程欢提起过母亲。之前事情闹得那么大，九班所有家长都进了微信群，只有程欢的母亲没有。

所以从那时候起，薛宁就觉得程欢的母亲可能有点不对。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当程欢面无表情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张新的采访稿。

薛宁拿过来看了一眼，上面长篇大论的都是对学校的歌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