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都很认真。如果有外人看过去，会立刻觉得这两个人是父女。因为他们专注时候的表情真的太相似了。而血缘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即便模样完全不同，可之间的感情，哪怕隔着再久的时间，都无法彻底割舍。

等到睡觉前，程欢带着颜染去了之前让她休息的房间。之前房间里没开灯，颜染又很快跑了出去，所以并咩有看清楚房间的陈设。现在看清了，反而觉得不太自在。

是一间儿童房。而且是专门给女孩搭配的。白色的公主床，浅粉色的床幔，粉蓝色的窗帘上深深浅浅的都是随风飞舞的羽毛，就像是藏着一个好看的天使。

而最梦幻的，还是窗纱后面挂着的一串小灯，他们都装在许愿瓶里，不刺眼，却让房间显得格外温馨。

“这是……”颜染看着程欢，有点不敢进去。她突然想起来，程欢家里其实有很多小女孩的东西。就像她写作业时候用的桌子，还有老师找给她的文具，和书皮，都是小女孩才会用的东西。

可程欢却牵着她的手进了屋，“这是我给我女儿准备的房间。”

像是终于找到人倾诉一样，程欢带着颜染仔细看这个屋子。梳妆台下面的小柜子里，摆着的都是好看又精致的洋娃娃。而另外一边的五斗柜里，却是很多漂亮又贵重的头饰。其中一枚粉水晶的胸针，哪怕是颜染这个年纪，也能看出来价值不菲。

“这是我给贝贝准备的六岁生日礼物。”

“还有这些，每年贝贝生日，我都会给她准备一件。感觉这样，她就像是还在我身边一样。”

“老师……你还好吗？”

“我没事儿。咱们来这边，先给你找一套睡衣。”程欢打开衣柜里，里面都是小女孩的衣服。从小到大的衣服应有尽有。甚至每一套衣服还有好几个尺码。

颜染不明白，程欢却苦笑着解释，“贝贝和她妈走了之后，我一次都没有梦见过她。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会长成什么模样，我怕衣服尺码不合适，每次看到好看的，就全都买一遍。”

这么说着，程欢指了指床头的相框，颜染看过去，发现上只有一张模糊不清，甚至有点丑的婴儿照。

“这是贝贝，你会害怕吗？老师把她收起来。”

“不，不用的。不能这样。”颜染赶紧摇头。她觉得自己已经麻烦程欢很多了，不能在这么多事。更何况，程欢对贝贝的思念，颜染感同身受。所以她非但不害怕，并且还有点羡慕。

她羡慕贝贝能有老师这么好的父亲。

最后，颜染抱着程欢给她找出来的睡衣进了浴室。

等洗过澡后，颜染不怎么好意思的穿着新睡衣走出来。粉色的小睡裙衬得颜染就像精灵一样可爱。

“嗯，咱们染染真好看。”程欢招手，叫颜染过来。先用吹风机把颜染的头发吹干，然后松松的把颜染的头发绑成一个睡觉不会被压到的发辫。

“老师，明天睡醒了会变成卷的。”

“没关系，老师有办法帮你弄好。”

“嗯。那行吧！”似乎是犯困了，一直十分客气礼貌的颜染也有点放开了。

看着孩子回来这么久，第一次有点小傲娇的模样，程欢的脸上也多出不少的笑意。

送颜染上了床，程欢把被子给她盖好。就在程欢想要转头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颜染拉住了、

“怎么了？”

“那个老师……”颜染想问明天早晨吃什么，她想起来给程欢做饭。结果却被程欢误会了。

“是睡不着要听故事吗？”

“不，不是。”

“没关系的。”程欢摸了摸她的头，“第一次到陌生的地方都会害怕，老师给你找本故事书。”

程欢说完，就真的坐下给颜染念故事。是关于公主的故事。颜染这个年龄听起来会有些幼稚。可颜染却觉得好听得不得了。

其实她之前是想说自己不会害怕的。可老师这么温柔，就像……就像爸，不，就像妈妈。

所以颜染舍不得拒绝。

她甚至听着听着还会有些走神，去想为什么老师这么好的人，可女儿却这么早就走了。如果贝贝还在的话，该有多幸福。老师是这么好的一个爸爸。

颜染觉得自己的眼泪又要流下来了。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而程欢在觉得颜染睡着之后，就放下书，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卧室。

在临走之前，程欢低头在颜染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晚安吻。

“晚安，我的小颜染。”说完，他就出去了。

而卧室里还没睡着的颜染却因为程欢这个动作吓到了。因为在这一瞬间，颜染甚至感觉自己就是程欢的亲闺女。

对于家这个字，颜染是很渴望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太渴望了，她却开始疑惑。

毕竟程欢对他的好，有些太突然了。颜染成为程欢的学生已经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除了今天以外，程欢从来没有对她另眼相待过。

而且颜染上学的时候听很多人说过，程欢是一个特别严肃的人。可这一天他给他的温柔，就像母亲一样多。

所以为什么？颜染百思不得其解。

她就像是许久没有吃到糖的孩子，在触碰到甜味的第一反应都是珍惜，可当甜味散开之后，她会去想，为什么能突然吃到糖？

出于一点敏感的小心思，颜染小心翼翼的出了卧室。

结果却意外发现程欢卧室的灯还亮着。不过门没有关严，留着一个小缝。似乎是为了防止晚上颜染叫人他听不见所以特意留的。

而此时的程欢正在看一本相册，他的眼圈很红，颜染赶紧他几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可很快，程欢的情绪就被打断了，手机铃响，颜染听到程欢接通电话之后叫了一声“妈。”

是老师的母亲吗？

颜染十分好奇，她知道偷听不对，但是她有种感觉，如果自己不听下去，恐怕一会会后悔。

果不其然，他听到程欢用一种很伤感的语气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妈，我们班有个小女孩，和贝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