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个老人站起来看看?”婉秋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
钟厚微笑着说道:“是的,你翻译一下。告诉他,不要怕,勇敢的站起来。”
看到钟厚很自信的样子,婉秋这才迟疑着转向那对年迈的夫妇,几乎是期期艾艾把这句话给说出口的。说真的,虽然钟厚自信满满的样子,但是婉秋心里还是没底。她觉得即使钟厚医术很高明,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一定毫无建树。
果然不出她的意料,这句话一说出口,那个大妈还好,只是苦笑,连连摆手,让婉秋不要跟他们开玩笑。大叔反应就激烈多了,虽然说出的里根语很快很难懂,但是明显可以从其中感觉到浓浓的火药味。
婉秋一脸作难,却还是把大叔的话翻译给了钟厚听,说完了小脸带了担忧看着钟厚,她真的怕那个大叔的话刺激到了钟厚,虽然这话不是她说出来的,可是被迁怒了也是杯具哇。
“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说话却这么不靠谱,我都已经瘫痪这么多年了,他就随便扎了几针就能把我给治疗好了?真的是天方夜谭啊。你叫他快点滚,我们不治了,回家,赶快回家,不要把老命送在这儿了。”这就是那个老头对钟厚说的话,经过婉秋的翻译,多了很多华夏语的韵味。
认真观察钟厚的脸色,却看到他没有恼怒的意思,婉秋这才放松下来。也许是从那天开始吧,婉秋现在特别在意钟厚的情绪,他欢喜自己便也欢喜,他忧愁自己便也忧愁。总是小心翼翼的,不想引发钟厚不必要的情绪,婉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却听之任之,甘愿沉沦其中。
沉吟片刻,钟厚的目光更加坚定了。他用不容置疑的语句对婉秋说道:“你给我翻译,告诉那个老头。对的,就是老头!你对他说,你不敢尝试,怎么知道自己站不起来呢。如果你尝试了站不起来,那么我愿意承担他的怒火。”
这一次婉秋没有犹豫,直接就把钟厚的话翻译了过去,那个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笑容。鄙夷,绝望,似乎又带了一丝希冀,这抹夹杂诸多情绪的笑容一下绽放,倒是让大妈吃了一惊。随即更让她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老头用罕见的坚定的声音回应道:“好,那我就试一试。你说的对,不尝试就认输,那真的是一种懦夫的行为。”老头以前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这一下子陡然气势有些变化,本来干枯的身体里面似乎也多出很多东西来,譬如坚持,譬如力量。
对着老人鼓励一笑,钟厚一边说话,一边让婉秋翻译,引导着老人的动作。
“先不要急,对,就这么慢慢的,慢慢的用力,太急了一点,我们再来一次。”
“放松,力气用到腿上,就这样,好的,不要心急,慢慢来,不错,站起来,哎呀,就差一点。”
钟厚一次次引导老人站起,老人一次次的失败。本来还有人围观看是不是有奇迹发生的,看到这边的情形也是撇了撇嘴,毫不犹豫的走向了对面。看来中医真的不靠谱啊,得了,还是相信我们自己的医术吧,只有西医才是最适合西方人的。
乔安娜看着钟厚认真的样子,也是暗自摇头。不是你不努力,实在是我太强大了,你就认命了吧。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职责所在,乔安娜还是很愿意跟钟厚交一个朋友的,她知道这个人医术很高明,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本事,跟这样一个人处好关系,是很有益处的。但是现在么,抱歉,我们只是敌人,乔安娜的目光冷了起来。
在乔安娜不远处,有两个人也在注视着钟厚这边的情形。这是两个里根人,一个头发斑白,另外一个似乎是个熟面孔,好像曾经跟钟厚交过手,叫做约翰。约翰指着钟厚低声说道:“就是这个人不能小瞧,小瞧他注定是要吃亏的。我们这一次比试都失利了,真的很惭愧。要是您当时在就好了,亨得利院长,如果您在的话恐怕就不会让这个小子这么嚣张了。”
这个头发斑白的老人似乎就是里根城最大的医院的院长亨得利,他擅长外科手术,一把手术刀用得出神入化,素有西方第一刀的美誉。亨得利听到约翰的话,笑了一下:“你不要奉承我了,这个年轻人可是很有一把刷子的。史密斯都只能跟他打成平手啊。”说完了还感慨了一下,真的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约翰深蓝色的眼眸微微一转,把情绪隐藏起来,笑道:“史密斯老先生真的很厉害,不过比起您么,嘿嘿。”
亨得利看了约翰一眼,品味着他的言下之意,嘴边露出一丝微笑。一直以为,他与史密斯都是并称的,但是内心里,亨得利却一直觉得自己比史密斯稍微胜出一筹,约翰这样说,一下就挠到了亨得利的痒处,他内心里得意之极,却是连连摆手:“这话可不要乱说,我们也就是伯仲之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