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饭,时间也差不多了,夏氏便要随崇仪一道离开了。
临走前,孟娬在夏氏耳边嘱咐了几句,夏氏听得神情几变,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娘都听你的安排。”
崇仪把带来的药材一一交给孟娬,夏氏走出牢门,回头看着孟娬和旭沉芳,再道:“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一家人是不会被打倒的。”
她温柔地对孟娬道,“你与殷珩相爱,虽然诸多阻碍,但至今娘也未曾觉得你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这条路,往后还要幸福坚定地一直走下去。”
孟娬扬起唇角笑,如母亲膝下的孩童般带着天真烂漫,道:“谢谢娘。”
夏氏不再多言,怕自己越说越不忍心离开了,她便转头,抬起袖子揩了揩眼角,跟崇仪一并头也不回地离去。
孟娬很快抛去了伤感涩然,坐在石床边整理崇仪带来的药,一瓶瓶打开闻气味,再根据眼下旭沉芳的情况,把一些药丸用手指捻成粉末,重新调配外敷的伤药。
旭沉芳这两天也没再怎么发烧了,伤势正在慢慢复原。
晚上等牢差都睡下了,她轻车熟路地到旭沉芳牢间里来。
旭沉芳听到动静,甫一睁开眼,就见孟娬在他面前蹲下身来,随手把药放在旁边,毫不大意地动手来解他的腰带。
旭沉芳:“……”
腰带一松,孟娬微微敞开他的衣襟,又解了绷带,查看他的复原情况。
昏黄的壁火打照在她专注的脸上,睫毛和额发都投下丝丝剪影。
旭沉芳低低开口道:“阿娬,男人的腰带不能随便解。”
孟娬道:“你放心,我对你没非分之想,你在我这里,顶多也只是个病人。”她一边把所有的绷带都拆开来,一边缓缓又道,“前前后后敷药包扎,你昏昏沉沉的时候,也不知给解了你多少次,你现在清醒了羞耻心才浮上来,晚了。”
旭沉芳道:“你何时见过我羞耻?”他仰头靠着铁栏,墨发如瀑一样顺着铁栏流淌而下,一张侧脸在火光下美丽至极,眼角泪痣欲滴。
他叹了口气,脖间凸起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又莞尔轻笑道:“罢了。”
孟娬拧眉道:“什么叫罢了?我费气费力地给你整,你还不乐意了?”
旭沉芳道:“乐意,不乐意就得死啊,阿娬表妹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吧。”
有关两人的传言,由最初的关系匪浅,到后来的有私情,如今已经越发不可收拾。
甚至有传言说,从时间推算来看,当初与朗国开战之际,殷武王有个一年半载都在那战场上,可一回京,王妃就已经挺着个大肚子了,那这孩子究竟是谁的,还未可知。
任何流言蜚语都伤不了孟娬,正是因为伤不了她,所以那些唇枪舌剑就专挑她的软肋下手。
在一些宴会场合上,京里的这些贵夫人们难免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叨,谁都怀疑殷武王的一双儿女不是他亲生的。
大家谈论起这件事时,不乏兴致勃勃、落井下石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