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人不确定现在侍首崇咸是否还在王府里,但即便是他还在,那继续戴着个铁头盔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了,因为现在满朝堂、满大街都是那种头盔!
心腹从旁道:“可我们若不想他们找到,他们便是挖地三尺也找不到。”
锦衣人看了他一眼,道:“若不让他们找到,你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吗?他们会揪住一切可能发现线索的微末细节,一步一步往深了挖,最终挖到埋藏着的根。”
若只是一方势力倒也好隐藏,可现在满朝大臣都着手来挖这件事的话,他无法保证自己还能藏得天衣无缝,更无法保证以前做过的那些事全都清理得干净、没有留下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锦衣人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有些伤神地闭着眼,手指敲着桌沿,沉思着。
心腹便沉心候着。
良久,锦衣人睁开眼,道:“罢了,这一局我未能赢。把人给他们吧。”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直接把崇咸了断。
可博弈就是这样,你想赢得更多,便得赌上更多。
殷珩记得孟娬临走时交代的,尽量在傍晚时归家,然后照看两只用晚饭。
饭碗里不能剩下饭菜,两只需得吃得干干净净。
而且孟娬交代殷怜不能挑食,因而殷珩总是夹一些殷怜不爱吃的蔬菜进她的小碗里。
殷怜捧着碗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向殷珩,道:“我不想吃这个。”
殷珩目不斜视,淡淡道:“我也不想。”
“那为什么还要吃?”殷怜问。
殷珩道:“你娘说要你吃。”
殷怜瘪了瘪嘴,天真道:“娘又看不见,爹不说,我不说,娘就不会知道呀。”
殷珩看了她一眼,道:“你当这膳厅里的其他人都是傻子吗?”
膳厅里除了她和殷珩,还有老实吃饭的殷临,对面坐着的夏氏,以及其他侍候的嬷嬷呢。
殷珩给她夹的饭菜完全在她的食量范围以内,便又道:“吃不完不准下桌。”
后来直到殷怜吃完以前,殷珩还当真没准她下。
她坐的是照孟娬的想法给造出来的独立的孩童椅,四周都有护栏防摔,而且也有一定的高度,若是没人抱她下来,她自己是下不来的。
殷怜朝嬷嬷伸手,只要殷珩没说话,也没人敢来抱。
至于夏氏,她平日里虽极为疼爱他们,但殷珩和孟娬教导两只时,她从来不会插手或插嘴。因而殷怜朝她伸手,软软唤她外祖母时,她也不为所动。
最终殷怜不得不认清现实,只能把平时自己很挑的蔬菜如小蛮牛嚼草一般用力地吃下去了。
殷临就一点都不挑,殷珩给他夹什么菜他便吃什么。
两只睡前要洗漱,嬷嬷们打来了热水。
殷珩踏入房门时,正听殷怜十分幽怨地控诉嬷嬷道:“你们都不救我,爹爹就那么让你们害怕吗?要是娘回来就好了,镇一镇他这个妖怪。”
殷珩道:“你娘也不是收妖的。”
嬷嬷连忙对殷珩行礼。
殷怜扭着小脑袋回头一看是她爹,立马绞尽脑汁地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娘回来了,爹的脾气就好好的,对我们也好好的。”
殷珩过来,敛衣蹲下,拿着巾子汲水,而后一手扶着殷怜的头,一手给她洗脸。
殷珩道:“我对你不好吗,哪里不好,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