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孔鲋露出思索的表情。
他利用他人不注意,转身向偏殿走去。
偏殿里。
子襄神色复杂,额头上的血还在流淌。
看到子襄,孔鲋不由叹气道:“唉,子襄,我一直跟你说过,你那一番言论适合我,却绝对不宜对公子说。这么做,岂不是在惹祸上身?”
“何必呢?”
子襄恭敬回答道:
“兄长这么说不对。”
“我知道我的话公子是不会听进去的,但这是我一定要说的。”
“为什么呢?”孔鲋不解。
子襄说道:“有些目标实现起来固然艰难,但仍需要全力以赴去尝试;如果我们敢陪着大公子拼一回,也许还能博取一丝机会。”
“可是……”
“大公子实在太谨慎了。”
孔鲋深声道:
“政治事务不同于 ** 游戏,怎么能轻率为之?”
“你要算计的可是始皇帝的儿子,这个更加充满了阻碍和风险。”
“纵使算计成功害死了十个儿子中的一个,若是被始皇帝查到 ** ,那儒家将遭受灭顶之灾。现如今百家衰微,只有儒家主系仍然存在,何况我
“从先祖孔子那时起,孔门儒学一代代不是都在为了推行自身的政治理念而不懈奋斗吗?”
“学习之后的从政,是先祖的重要教诲。”
“效法尧舜,发扬周文王与周武王的精神,这才是先祖的大志。”
“我们儒家本来是为了施政服务的学问,一旦离开政事就会如同离水的浮草,失去其存在的价值。”
“孔儒之间的疏远与轻视早已是常态。”
“如果我们无法把握与长公子关系亲密的机会,在崇尚法家的新王即位时,我们的儒家势力只会不断减缩,甚至像其它学派一样面临灭绝的风险。”
“作为孔门后代,我们怎能坐视不理?”
孔鲋深沉地叹了口气。
“是啊。”
“这些道理我又何尝不明白。”
“但如果长公子不愿意配合,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私下行动,会被长公子所厌恶。到时候不仅不能振兴儒学,反而可能使与长公子间的矛盾更深,这样损失更大。”
子襄环顾四周,低声说:“我刚在侧厅的时候突然有个加强儒家的点子。”
“什么想法?”孔鲋满脸好奇。
子襄小声道:
“我们现在仍然保持着主体结构,儒家子弟也有数百个充满学识的人,这是一支多么可观的力量啊。如果我们分散这些子弟去各处开设私人书院并传播我们的政治哲学。”
“时间长些的话,儒学会逐渐遍布整个地区,或许真的可以动摇法制的统治地位。”
孔鲋神色微微变了。
震惊道:
“子襄,你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
“当年初帝统一全国之时,明确下令禁止任何私立学校。如果我们到各地区开设私学,那就是公然反抗法令,是要诛灭三族的!”
子襄不屑地说:
“兄长总是这么说一些让人觉得恐怖的话语。儒法两派从来都不相容,法家一直指责儒家干扰法律实施。他们什么时候真正考虑过儒家的利益?”
“即使大秦规定不准私人办学,但他们也并未在学校教育普及至村、镇,而大秦对山东六国故地的实际掌握并不稳固,我们深入基层工作实际上也能间接为秦国输送有用之人。”
“有什么不对呢?”
“我们也应当为自己想想。”
“倘若长公子不能即位,儒家将完全丧失地位,最终与那些消失的学派没有差别。”
“作为贤人传人,怎么可以就此认输呢?”
孔鲋目瞪口呆地看着子襄。心里充满了震惊。没想到。
然而子襄竟会冒出这样一个疯狂的理念。
尽管如此......
他也动心了。
孔鲋反问道:“这样做,我们将如何向长公子解释呢?”
子襄回答笑道:
“兄长为何这么说?”
“如果长公子得以继承王位,在民间培养的人才随时都能成为助力,但如果他失去这个资格,至少也为儒家保存了火苗避免它全面衰落。”
“哥哥应该要记住一点。”
“无论长公子是否登上王位,秦孔儒间的对立已经持续了几世纪之久。这种成见无法一蹴而就。我们应该做的是不断壮大儒门实力。”
“让儒家学说真正成为学术的代表学派之一。”
“并且能够引领整个学术世界成为文化的统治者!”
“只有到了那个时候。”
“我们的儒家传统才能在各种局势下屹立不动!”
孔鲋眼中闪烁着认同。
他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