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未来某将领滋生了异心,并想借机谋逆,也可能发生将士不受其指令,无法调动的情况。为此,需要大幅度增加军司马的职权。”
“即将将领的角色分为两大块。”
“将领专门负责军事作战,军司马则专注于军队的思想教育。”
“这样长时间下去,会有一种可能的情形。”
“军司马虽然有权调兵和操练士兵,但却不一定会带兵战斗;反之,将领懂得打仗却无实际调度军队的权力,使得军权始终归于‘君王’之下。”
“但这对士卒的要求非常高。”
“若士卒素质达不到标准,就可能会出现士卒与将领相互脱节的问题,那时不仅不能增强战斗力,甚至会造成战斗力的重大损失。”
“臣暂时也无法明确其好与坏。”
接着把心中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赢政在一边静静地聆听着。
经过深思熟虑后,赢政问道:
“根据你的见解,应如何增强士卒的整体素质?如果全军普及这种制度,又有何难处?”
王贲表情有些犹豫。
然后沉重地回应道:
“为了让士兵即便不认识将军也能坚决执行指令,唯有大量重复的操练来使士兵熟知所有布阵策略、理解各自责任位置等,这样才能在战斗中自如应对。”
“但要达到这点不容易。”
“而大秦现有的体制也不足以支持,除非军队能长期稳定在一个训练周期内。然而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效果并不会太理想。”
“现在,十公子的提议更为合理。”
“那就是新招士兵在入伍后的短期内接受强化思想教育及综合训练,以便增强他们的集体认同并提升战斗力。”
闻言,
赢政眉头轻轻一蹙。
显然,他对这种方式并不甚赞同,
不过他也明白王贲所说的都是事实。
倘若硬是要实施而忽略了后果,则不仅无法达成目标,反而会影响整体军队的实力。这样反而得不偿失了。
赢政神色恢复,平淡地道:
“按你说的方式,军司马的确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强化士兵的精神整合,并促进统一思想。”
王贲回复:“确实有效果。”
赢政点点头说道:
“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放了一点心了。南海的事情拖太久也不是办法,或许利用这个方法缓和各州的矛盾,使之更深入地融入国家法制也是一件好事。”
王贲赞同地表示:
“十公子所说的一切皆是以民之利益着想的策略啊。”
赢政轻摇了头回答,
“那家伙一直喜欢自夸其能耐,倘若知道你也对其评价这么高的话估计会自满得不行。”
王贲平静地回答:
“臣的微薄见解实在无法与此种远谋相比。”
赢政转过身,
随后开口道:
“时间不早了,您好好歇歇吧。”
“我先行一步。”
赢政看着眼前站着的人戏言道:“赢斯年对你寄予厚望,我很好奇,他在打什么主意。”
然后笑声飘起,转身走出屋门。
王离恭身说道:“请圣驾慢行。”
当看到陛下行影渐远时,王贲无力坐倒在了榻上,长长舒了口气。的确,之前就猜到皇帝一定会前来,并会针对此问题展开询问,只是没有想到对方态度如此明朗并且毫无疑虑。
似乎感受到陛下的态度倾向于立嬴斯年为储了。
因为如果按照其往常心性来看绝不会毫无保留地全盘接收,尤其是涉及到军权问题的部分,而陛下这次却表现出放手的态度,这也代表着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所以他一开始才有所犹豫没直接提及有关嬴斯年的内容,担心会引起始皇和公子之间的误会。
然而始皇明显不在乎这些细节,这也让他大大放松了一些压力。
陛下作出了一次退让!
这一次的退让并非为了朝中大臣也不是为了各大家族的利益,是为了十公子所提出的建议做出的妥协。
自从陛下执掌朝政以来,一向视军权如命根。除非是处于极端危机时刻,绝对不容许任何其他人干涉军事事务。
可是这一次陛下却是反其道而行。
完全同意了十公子的一切提议,同时还允诺设置军司马。
而且……
陛下对于军司马的人选完全没有提出异议,默认了十公子所推荐之人选。
这是一桩极不寻常的事情。
关于这个名为蒯彻的人,王贲并不熟悉他,也无需深入了解;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实就是:蒯彻,他是归属于十公子的人,忠于十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