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懐终于偏头看她,苏皖朝他微微一笑。</P>
“我怎么不用跪?你的娘亲,不也算我的娘亲吗?”</P>
这句话,如一个大锤,狠狠敲击裴懐的心头。</P>
他握住她手腕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P>
“你……”</P>
见状,王元弋和月韶使了个眼色,两人随即离开,去为他们把风,只把这里留给他们二人。</P>
一抹春风拂过,带着痒痒的暖意。</P>
苏皖继续说:</P>
“怎么?是你总说喜欢我的,如今就不许我跪了,莫非从前你对我表露的情意,都是诓我来着。”</P>
裴懐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松开她的手腕,脊背都弯了几寸。</P>
他把目光重新投回面前这灰沉沉的墓碑前。</P>
墓碑上用朱砂印刻了字迹——裴氏懐之母。</P>
“很可笑对不对?”</P>
裴懐忽然嗤了一声,悲凉地问她这么一句。</P>
苏皖眨了眨眼,眼波颤了颤。</P>
“什么?”</P>
裴懐伸出手去,指尖轻轻抚摸冰冷的墓碑,每一寸滑过的地方,都让裴懐觉得好似回到了从前在冷宫的日子。</P>
好冷好冷……</P>
“我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卑贱的宫女,一朝被宠幸,那个男人却连一个正经名分都不愿给她,将她弃如敝履,就像对待一个无所谓的玩物一样。”</P>
裴懐冷笑道:</P>
“他的不痛不痒,却是我母亲的一生,亦是我的一生。当别的皇嗣都能堂堂正正活在宫里,我却在冷宫中过着那样的生活,整天战战兢兢,不知道下一秒还能不能活在世上。”</P>
他说到这里,忽而垂眸,咽了咽喉头,才咬牙切齿道:</P>
“那天,如果不是你来了,我就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