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怀,你感觉怎么样了,人有没有舒服一些?”</P>
苏皖深怕他再悄无声息病过去。</P>
裴懐的烧不可能那么快就退却,但今夜有了苏皖的突然出现,裴懐却也得以存活。</P>
“我好多了……谢谢、你。”</P>
头一次和人道谢,裴懐说完后,回过神来,脸上只觉有些发烫。</P>
他想,一定是自己生病了的缘故,对,一定是这样。</P>
却不知,藏匿于狐裘披风下,那死死揪着衣料的指尖早已将他出卖。</P>
“傻话,阿怀,朋友之间无需言谢。”</P>
“是吗……”</P>
裴懐却偷偷摇了摇头。</P>
不,若非是她,他今夜只怕早已悄无声息死在冷宫里,他对她的那份感激之情,尚不足以言表。</P>
苏皖说话间,呵出一口冷气。</P>
“阿怀,你为什么会在冷宫里,生病了没人管你吗?”</P>
裴懐被问到身份,心里下意识一缩。</P>
随即,他强装镇定,说:“在冷宫里,没那么多人情温暖,病了就病了,若不自愈,只能等死。”</P>
苏皖叹息一声,“阿怀,你不觉得皇宫很可怕吗,这里……也许真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命埋葬。”</P>
“嗯。”</P>
裴懐垂眸,若非嬷嬷早年护着他,也许他好几年前就死了吧。</P>
“那看来,阿怀你是在冷宫里做活的宫人吧?”</P>
此话一出,裴懐顿时有些急躁。</P>
“你觉得我是太监?”</P>
苏皖笑道:“难道不是?冷宫里还有侍卫不成?不对,如果是侍卫,怎么会病得无力自保的地步,我记得宫里的侍卫都挺威风的。”</P>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却也将他所有退路都堵死。</P>
裴懐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自己的真实身份的,一个被遗弃的皇子,他……又有何资格与她继续接触?</P>
“好吧。”</P>
裴懐似妥协一般,眼下,他只想拼尽全力抓住这段来之不易的关系。</P>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P>
苏皖却误会了,连忙在门外说:“阿怀,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P>
他知道,但能不能别再继续太监的话题了?</P>
裴懐忍不住低头瞧了瞧自己,忽然又脸上通红。</P>
哼,谁是太监了,烦。</P>
雪花点点,夜色当空,裴懐呼吸间,问她:“那你呢,你又是谁?”</P>
“我?”</P>
苏皖歪了歪脑袋,一时间有些伤神,“我是一只鸟儿。”</P>
“什么?”</P>
裴懐微愣。</P>
苏皖强颜欢笑,心想,自己即将永困深宫,与被豢养的笼中之鸟有何不同?</P>
“开玩笑的。”</P>
苏皖说,“怎么我说什么你就信了,以后别被人骗了才好。”</P>
裴懐沉默,嘴角也忍不住扬起。</P>
“那你会骗我吗?”</P>
“我好端端骗你干什么,我是怕你被别人骗。”</P>
“不会。”</P>
裴懐心中有愧,她坦荡对他,他却只能对她隐瞒身份。</P>
他想,待二人共赏栀子时,花开烂漫,他定会寻机会,把一切和盘托出。</P>
皆是,若苏皖嫌弃他,想要弃他而去……</P>
裴懐狠狠闭上眼睛,不敢再细想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