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你之名,永远效忠。</P>
王元弋微微张口,却引得眼眶一阵雾蒙蒙,他连忙低下头,却偷偷在地上扬唇笑。</P>
主子诓他,那哪里是毒?</P>
王元弋回味无穷,忍不住悄悄咂吧嘴,心想,糖蒸酥酪的滋味可真甜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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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元弋的帮助下,裴懐终于得到了一个焕然一新的自己。</P>
少年原先破衣裹体,赤脚而行,一席血污,与宫中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P>
但端看现下,云雾缭绕间,他拨开层层迷惘,现身天日下,哪里还找得到往昔一丝破落失态?</P>
遥望而去,裴懐身形虽瘦削,好在肩骨生得宽阔,把身上这件锦缎银丝雕纹的月黄色厚羊毛长服撑得器宇轩昂。</P>
他骨相上佳,脸皮白净,一双黑眸微眯如坠着的辰星,雪景落入眸中反衬眼瞳澄净,可叹目如朗星。</P>
原先被他打成死结的绸带在王元弋一双巧手的帮助下变作腰封,勾出下摆一双顶天立地的长腿。</P>
剑眉入鬓,眉目疏朗,高挺鼻梁下是一片被温泉池迫出几分血气的唇,点缀在脸上,整个人长身玉立,无疑天子血脉,生来矜贵高傲。</P>
他未满二十,所以王元弋询问裴懐年纪后,按照规矩并未给他戴冠,只是用配着衣裳颜色的月白发带,将一头细细梳好的墨发束起。</P>
王元弋推门,让裴懐堂堂正正站在这世道上,脚下穿着舒适的锦靴,实实在在踩于这皇宫的土地上。</P>
他呼出一口气,忽而觉得一身轻。</P>
见状,王元弋连忙拿着厚实大氅披在他身上。</P>
“主子,天冷,刚走出来这时候最容易挨冻,您要小心些。”</P>
裴懐抬手摸了摸大氅,忽然想起苏皖送自己的狐裘披风。</P>
如果换作那个,此刻他一定会更暖。</P>
他笑道:</P>
“元弋,父皇想要看我干干净净站在他面前,所以赐我沐浴净身,赐我锦缎华服。</P>
可要我说,这些都不如你现下怕我冻着冷着,发自内心给我披件衣服。”</P>
正如他落魄之际,唯有苏皖赠他温暖希冀一般。</P>
“世人渴求锦上添花,却不知往往雪中送炭,才最人心可贵。”</P>
王元弋见裴懐伤感,想了想,上前替他拢紧大氅,指尖翻转系好系带。</P>
扶他起身,帮他穿衣时,王元弋不瞎,裴懐身上的新旧伤了然于目。</P>
“主子,您若信奴婢,往后的路,奴婢陪您走。”</P>
裴懐微愣,随即于天地间大笑,拍了拍他的臂膀。</P>
“好个忠心人。”</P>
他也能有今日,得此赤心,足矣。</P>
顿了顿,抬脚刚要走,裴懐忽而想起什么,随即着急朝他伸手。</P>
“我的糖……我方才那袋毒呢?”</P>
王元弋帮他换衣服时,他记得自己搁置在一旁了。</P>
刚才焕然一新时,他心中也有几分激动,莫不是忘了?!</P>
裴懐抬脚就要回去,王元弋连忙讨喜地拦住他,自怀里掏出那袋主子用来诓骗自己的糖蒸酥酪。</P>
他笑吟吟道:</P>
“主子,还您的毒,奴婢走时顺势帮您拿了。”</P>
裴懐连忙夺过来,小心呵护,确保无碍后才珍重藏进袖中。</P>
又见到王元弋在笑,瞥了他一眼:</P>
“笑什么?”</P>
“没什么……没什么,主子。”</P>
王元弋连忙掩饰笑意,转而有些好奇。</P>
“主子,这东西您很看重吗?不过一袋……咳咳,毒。”</P>
糖蒸酥酪四个字差点也要脱口而出,王元弋强行拐弯改了说辞,心虚微咳。</P>
裴懐抿唇笑了,抬脚前行。</P>
“你不知道,若非此物,我活不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