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红笔迹映现眼中，王不歇肯定这是承帝亲笔。</P>

但一句句诗文读下来，饶是王不歇也手心微微出汗。</P>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P>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P>

被酒莫惊春睡冲，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P>

……</P>

王不歇脸色愈发不好，好半晌无话。</P>

黎晚歌笑得明媚。</P>

【陛下送本宫的诗，读来句句有韵，他一直说，我与他有情，配得上这些好诗。】</P>

她又问。</P>

【王公公，你说呢？】</P>

王不歇吓得跪在地上，头碰地，不发一语。</P>

见此反应，黎晚歌笑容僵在脸上，一串泪不受控自发落下。</P>

【公公别怕，好生和本宫说说，这些诗，一般是写个什么的？】</P>

王不歇闻言，继续沉默，对着她猛磕两个头。</P>

黎晚歌也跪在他面前，王不歇连忙要去扶她。</P>

【娘娘使不得！】</P>

却被黎晚歌死死抓住手臂，她快要维持不住笑意了。</P>

【公公，求求你，看在本宫痛失爱子的份上，可怜可怜本宫吧……】</P>

王不歇满脸是汗，终于闭眼。</P>

【奴婢没读过什么书，只依稀记得，这些都表思念。】</P>

黎晚歌咧着嘴笑。</P>

【思念什么呀，公公？】</P>

王不歇挣脱开来，推后几步，继续伏在地上。</P>

【思念……亡者。】</P>

黎晚歌的笑终于全都从脸上破碎开来。</P>

她踉踉跄跄站起身，泪水似断了线的风铃，串串滴落在地。</P>

【亡者……哈哈哈哈哈哈，亡者……】</P>

【本宫还好好地活在这里，陛下思念什么亡者呀？又送给本宫作甚？】</P>

黎晚歌哭笑相续间，她忽而癫癫地看向王不歇。</P>

【你说，本宫的脸像不像先皇后？】</P>

王不歇如临大敌，后背几乎被汗水浸湿。</P>

【娘娘，您饶了奴婢吧！】</P>

黎晚歌抬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脸。</P>

【你不说，本宫就自己去问陛下。】</P>

见她抬脚就要走，王不歇连忙跪着去抱住她的裤腿。</P>

【……先皇后眉心间多了一点朱砂，娘娘到底非十足像……】</P>

他以为这样可以对她安慰几分。</P>

黎晚歌忽然觉得一切都如此可笑。</P>

不是十足像，只怕也有九成相似。</P>

可对丧妻心痛的承帝来说，足矣。</P>

【怪不得他爱摸本宫的脸，喜欢为本宫描眉、簪花，更会常常亲吻本宫的眉心。】</P>

王不歇既如此说，黎晚歌想，自己只要在眉心点上一点，应该就一模一样了。</P>

【本宫一个替代品，失了一个孩子又怎么样呢？我的书儿，自然比不上皇后留下的太子，他怎舍得罚？】</P>

一句句话，炸开天空一道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