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懐终于抬起手示意，王元弋见状，连忙给他倒满一小杯。</P>

“主子，来，奴婢侍候您。”</P>

在王元弋的劝哄下，裴懐接下来三杯直接美滋滋下肚。</P>

从未喝过酒，裴懐自然不胜酒力。</P>

仅仅三杯，少年俊朗的面容就带上了一抹不寻常的绯红。</P>

他眼神渐渐流露出阵阵迷离，忽而就对着王元弋打了个浅浅的小酒嗝。</P>

王元弋不急不缓，循循善诱般对着裴懐说：</P>

“主子，现下您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就直接对着奴婢说吧，奴婢发誓，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若是奴婢和月韶伺候得哪里不好，奴婢叮嘱她，一定和月韶改。”</P>

裴懐渐渐把这话听进耳朵里，脑海中晕晕乎乎的好似一团浆糊。</P>

他望着王元弋，见王元弋温柔待他。</P>

裴懐终于忍不住了，把憋屈了一上午的心敞开来。</P>

“元弋……嗝……我的……我的……”</P>

结结巴巴说着，裴懐还在打小小酒嗝，他说着说着，忽然只觉无比委屈。</P>

少年眸中慢慢升起蒙蒙水雾。</P>

王元弋就见他顶着脸颊两坨绯红，默默落下几滴泪珠。</P>

他惊诧一瞬，顿时心疼了，帮裴懐顺顺背。</P>

“主子不哭，您说吧、说吧，奴婢都听着呢。”</P>

裴懐哭唧唧说：</P>

“我的……我的糖蒸酥酪……坏了……坏了，不能吃了……”</P>

说完，裴懐把藏在后背的那袋子拿出来，拉开口子给王元弋看。</P>

他指了指里头，王元弋探去，就见里头余下半袋糖蒸酥酪。</P>

只是上头都长了霉点子，显得很是突兀。</P>

而裴懐还在哭，说：</P>

“我……我的糖蒸酥酪……发霉了……不能吃……不甜了，不甜了……”</P>

他扒拉住王元弋。</P>

“元弋……怎么办……？”</P>

王元弋千算万想都没想到，裴懐会是因为这个憋闷生气。</P>

他很不能理解，不就一袋糖蒸酥酪嘛。</P>

至于吗？</P>

但见裴懐哭得委屈又伤心，王元弋又心软。</P>

他想，裴懐从前在冷宫里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这糖蒸酥酪定是他不知从哪里，好不容易得来的。</P>

他小心翼翼保留着，不敢怎么吃掉。</P>

没想到竟放到发霉了。</P>

他从前被苛待了，看重的并非是这袋余下的糖蒸酥酪，而是那背后的甜和希望吧。</P>

王元弋只好僭越，他抱住酒醉哭泣的裴懐，哄着劝着。</P>

后来，裴懐睡去了，眼尾还挂着泪点。</P>

王元弋收拾了残局，悄悄退出。</P>

那袋糖蒸酥酪，王元弋思索良久，最终还是换了袋新的放在裴懐床头，旧的那袋则被他小心处理掉。</P>

翌日，裴懐苏醒后只觉头痛欲裂、目眩神晕。</P>

他初初醒转，捂着脑袋龇牙咧嘴，渐渐忆起昨日王元弋的把戏。</P>

当他发现了床头那袋糖蒸酥酪的异样后，则目光灼灼地盯着王元弋。</P>

王元弋笑眯眯站在不远处，同样看着他，沉默不语。</P>

裴懐握紧那袋糖蒸酥酪，忽而清醒过来，随即想明白什么，于是起身冷哼一声。</P>

“开始给我念书吧。”</P>

“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