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最守规矩的，我母亲临终前让我做个好姐姐，照顾好弟弟，于是我这么多年都努力陪伴重朗长大；我父亲需要体面，我便是京都最得体的千金小姐；我的弟弟荒唐，我便做得更好，把他那一份一起补上；我的家族需要牺牲我的幸福来保全，即使我抗争过，最后我还是乖乖答应嫁给东宫太子……”</P>

话至此，她再抬眸，眸中泪光盈盈。</P>

“可唯有一次叛逆，就是答应和你在一起。”</P>

裴懐动容，浑身都在抖。</P>

“然后呢？”</P>

苏皖终于淌下泪。</P>

“可我想起来，春闱要到了，我就要嫁给太子了。”</P>

“我问你然后呢？！”</P>

裴懐终于朝她低吼，眼眶一片赤红，眼中亦有水光。</P>

苏皖咬紧唇，吸了吸鼻尖。</P>

“……我不想看你日后痛苦，我们、我们。”</P>

这离别的话语，竟是如此难以说出口。</P>

裴懐咬牙强撑，眼神却出卖了他。</P>

他即将被土崩瓦解。</P>

“苏皖。”</P>

他轻柔唤她，企图织一个梦幻的网自我欺骗。</P>

他想对她说，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听见，好吗？</P>

可她一旦决绝起来，是如此刚毅，竟胜过千万男儿，打得他猝不及防。</P>

她眸光中倒映这万千世界的重重光彩，可裴懐觉得，此刻她眼里，独独容不下一个渺小的他。</P>

“裴懐，我们……就这样吧。”</P>

就这样吧。</P>

我们就这样吧。</P>

裴懐仿佛听到有什么一点点破裂的声音。</P>

他错愕间才后知后觉感知那是自己的心在撕扯般的疼。</P>

比从前他被欺辱时还要叫他痛彻百骸。</P>

原来语言的力量是如此可怕，有朝一日倒叫他也领教了。</P>

裴懐的伪装因这柔柔弱弱的小女子一句话，就这样全部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