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都是我贪玩,连累了殿下。若非殿下替我挡下贼人一击,只怕我未必有命在这里说话。殿下今夜的大恩大德,我辛容武必定铭记于心。说来惭愧,容武虽平日不曾读过几本圣贤书,但也知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的道理。现在当着殿下,重朗还有我爹的面儿,我辛容武在此立誓,今后殿下若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在所不辞!”</P>
说完,辛容武似乎觉得说这几句还不足以表示他的诚意,末了又着急忙慌地朝地上磕碰一下,这才直起身来,紧张地等待着。</P>
辛徽海默默看了跪在地上的亲儿子一眼,眼底似深渊,让人看不透。</P>
他一直没说话,裴懐就不急着去回辛容武的话,就算辛容武跪着,也没有马上叫其起身的意思。</P>
裴懐只把视线又投回辛徽海身上,纵然辛徽海站在床前很是伟岸,却不见裴懐有半分怯意。</P>
他问辛徽海:</P>
“不知将军的意思?”</P>
辛徽海听了这话,终于适时凝住眉心。</P>
“……他今夜自己玩心重,胡闹惯了本是常事,不想连累殿下贵体有损,实在是大罪。殿下宅心仁厚,不忍苛责,已是辛家上下莫大的荣幸,他此番跪一跪,起个誓也是他该做的。只是,他就是一个没甚大作用的小子,若真要论起报答,只怕他有心无力。”</P>
裴懐听罢,笑容渐渐淡了几分。</P>
他垂下眼帘,不知心中几何。</P>
苏重朗见房中气氛,默默看了看几人,想了想,走过去把辛容武单手扶起来。</P>
嘴里还说:</P>
“你也是,殿下刚醒,本就身子还虚弱,你倒好,好端端地又跪又起誓,这不是难为殿下吗?殿下现下哪里有空回你,地上凉,你起来说话吧。”</P>
辛徽海这次倒很快接了苏重朗的话。</P>
“重朗果真稳重,正是这个理儿。”</P>
裴懐见状,也不再绕着弯儿说话。</P>
他干脆挣扎起身,一手捂着伤口,一手调了软枕,自己往后靠去。</P>
此刻,裴懐收敛起所有笑意,开口道:</P>
“不知老将军是否愿意……单独与本殿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