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不歇后,辛容武身心俱疲,温重良顺势和他说:
“容武,你歇息吧,养好精神,待陛下的圣旨正式下达,你才好领军去迎你父亲。”
此话有理,况且大哭过一场后,辛容武也确实有些累了,便自己关了房门去休息。
温重良退出他的房间后,独自在辛家的后院里漫步。
当来到一处青石小亭时,三个人已在那里候他多时。
方闻洲见他出现,朝他笑道:
“那什劳子宫里的太医,哪里比得过我大哥的医术,我大哥师从逍遥山那早已隐居的鹤医仙,你这腿啊,就该碰着我大哥来给你治!”
见突然多了三个陌生人,温重良顿时警戒起来。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辛家,还偷听我与宫中内监对话?!”
方闻洲见他这样,笑意更浓。
“我们三个是谁,殿下没与你提过吗?你这腿,还要不要治啦?”
温重良听他的话,一瞬间有些疑惑,脑海中却又很快响起当日裴懐似乎说过一句话。
裴懐曾与他说过,届时凯旋归国,一定可以治好他身上受的伤。
温重良深吸一口气,指着三人道:
“莫非,殿下保命用的三枚解毒丸药,就是出自于你们之手?”
一旁的陈言彻冷冷地对江别尘说:
“大哥,瞧他不笨,应该能当殿下的军师。”
江别尘听了这话,呵呵一笑。
“我早与殿下说过,我是无法胜任他身边军师一职的,他的军师呀,自会由有缘人去当。”
方闻洲把手搭在江别尘肩上,“大哥每次都神机妙算,真真是算无遗策,当世高人!”
而后,他又得意地对温重良说:
“既是军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温重良是吧?幸会幸会,我是方闻洲,我大哥是江别尘,我身后这个闷葫芦啊,叫陈言彻。我们仨都是殿下身边的人,奉锦妃娘娘之命,誓死效忠殿下的。你既然回了京都,便和我们一道吧,我们得一起商议怎么把殿下救回来。”
温重良终于松了一口气,打消了所有防备。
“当日若非那枚解毒药,我只怕早也中了云晋人的圈套,你们也算对我有恩,请受温某一礼。”
说罢,温重良就要弯下腰去,却在弯到一半时被某人的一把羽扇硬生生又请了起来。
温重良抬眸,就见一直没说话的江别尘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军师真是客气了,我二弟言之有理,既你是军师,就无须诸多礼节。”
温重良笑着微微点头,随后对三人做了个手势。
“三位请,此处僻静无人,我们就在这青石小亭里,共商大事。”
方闻洲一边撩起衣摆坐下,一边狠狠拍了一下大腿。
“好!军师说话痛快,我喜欢!”
坐在他旁边的陈言彻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二哥小声点,可别因为你这大嗓门,把原本没人的给招惹了人过来。”
方闻洲这才嘿嘿一笑,收敛起声音。
“军师也坐、快坐。”
温重良因为腿上有疾,坐下时也显得有些困难。
见状,方闻洲不忍心地悄悄扯了扯江别尘,用眼神一直示意。
江别尘也蹙起眉,看向他的腿。
温重良还没察觉到三人的眼神,只调整好坐姿后,转过头朝他们露出温和的微笑。
“眼下殿下独自一人留在云晋,实在危机重重,我们……”
江别尘却抬起羽扇打断了他的话,“且慢,今日既与军师是初见,也该送军师一份见面礼,依江某看,治好军师的腿,便是送给军师的礼物。”
方闻洲连忙附和道:“对对对,军师就该有个军师的样子,可不能做个瘸腿……咳咳咳!”
他说到一半,就被陈言彻狠狠拧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了,便打着哈哈敷衍过去。
“反正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嘿嘿嘿……”
陈言彻及时制止了方闻洲,顺势对江别尘道:
“大哥,军师为何一直戴着面具,莫非是因为脸上也……?”
江别尘便转头直勾勾盯着温重良。
温重良被他们三人弄得语塞,好半天才强颜欢笑道:“眼下不是殿下更要紧吗?”
江别尘却难得认真道:“你若不把自己拾掇好,莫非是以后想拖累殿下?”
此话一出,温重良想起当日自己在战场上,却还需要骑在裴懐的马上,就顿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拖累二字,最是沉重,他何德何能,负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