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没有否认,只不过声音要比方才冷肃些,“只是废了他的神智太过便宜他。”
说的当时徐清被他带去阎罗十八层逛了一圈吓得对方失心疯叫的行为很温柔似的。
“祭老师,其实那个时候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吧,不然你也不会送这个石头给我的。”她笑得很狡黠,就差个尾巴往上翘了。
送这个石头的含义还真没想那么多,不过心里有她却是真的,不然那时也不会慌了心。
他转了转眸子,什么都没说。
百里兮不放弃的追问,“我说的对不对?不说话就是心虚,你当时真过分,我第一次表白你都敢拒绝。”
对方依旧不说。
百里兮上了脾气,撇了撇嘴,“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能原谅你……”
“唔……”喋喋不休的小嘴终于被封住,周身的温度持续上升。
热的不知是人心还是泉水。
等两人再度醒来,天色已经由浓墨转变为清亮。
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吃了祭老师给的东西,她既没觉得饿也没觉得冷,穿着单薄的衣服在皑皑白雪周边走,还是头一次,这样的感觉很奇特。
她任由祭老师拉着自己,从花海走过雪山,在一处洞口前停了下来。
洞口的上面刻着不知道是字还是符文,她不认识,疑惑地看向祭老师,只看到男人怅然的神情。
她抓紧了手上的温热,示意他此时他的身边还有她。
是啊,他不再是孤单一人,还有她。
温暖拂人心的眸子,度过千万年的时光,抵入心坎。
他也握紧了她的手,往里走去,是走出过去也是走入未来。
洞里面的境况不是那么复杂,往前走过一段距离再拐了一个弯,视线就变得开阔起来,但路也被阻断。
与平路相隔的是一个水潭,潭水广而深,粼粼的水光将灰暗的周围照亮的些,水潭的对面,摆放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石床的东西。
往上看,石洞高不见顶,偶尔会有水滴砸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旷的石洞内显得更为寂寥。
“这是曾经关押我母亲的地方,也是母亲生下我的地方。”更是她离世的地方。
祭祢的视线落在石床上面,仿佛能看到一位母亲,温柔地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她的面容憔悴,虚弱不堪,眼神里一片灰霭,那是经历过打击,对希望的绝望,但是当视线聚焦在小腹时,又陡然升起一丝光亮。
画面一转,母亲在生产,环境的恶劣以及先天的休养不足只能让母亲将自身的修为一点一点渡给孩子,供他生长,但这也仅仅不够,要想让孩子存活,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全身的修为融入内丹再打入孩子的体中,先不说其中过程的痛苦。这样一来,她将永远再见不到自己的孩子,生离死别,她的孩子还小,已经没有了父亲,又将要失去母亲,亲人不善,面此困境,他又该如何生存?
母亲纠结,本来就已经孱弱不堪的身形在这幽闭的山洞里更显可怜,泪已经流干,血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她舍不得,再苦再累她也想陪他走下去,但上天残忍地剥夺了这个机会,她缓了缓的闭上了眸子,在魂魄快要消散于天际的那一刻,她看着呱呱坠地的婴儿,满目柔情。
祭祢,母亲对不起你,好好活下去,带着我和你父亲的希望。
“祭老师,祭老师……”
身边的声音唤回了祭祢的神思,他偏头对百里兮说,“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来这几个地方。”
每每走到洞口,他都会犹豫,他在害怕,他讨厌自己的胆小与怯弱,却无法迈出那一步。
“其实我挺恨他们的,为什么要将我生出来,明知道她的孩子将要掉入什么样的深渊。”在小姑娘疼惜的眼神里,他笑了笑,“可是现在我又如此庆幸,大抵所有的痛苦与磨难只因为和你相遇,那就值得。”
她的一生中会听到许多话,但没有哪句话比这句还要让她震动,她没有反应,因为眼眶已经情不自禁的湿润,她没有心情,因为悲喜太过复杂。
指腹微凉,拂去她眼角的泪水,祭祢看着她的眼睛,“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百里兮吸了吸鼻子,同时也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