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善舞的她游刃有余地出入学校大大小小的派对,要知道,这些派对大部分是与中国学生们绝缘的,这并不是因为什么文化差异,而是聪明用功的中国学生们普遍认为,将大把的金钱和时间花在派对上是件愚不可及而又颇为不划算的事情。
有钱就是任性的白大小姐可不这么想,她以她那自负盛世美颜的东方面孔代表所有中国学生,成为派对常客,并顺带手征服了那些美国男生。
与生俱来的交际能力令很多人对白馨蕊抱有好感,挥金如土,出手阔绰的做派,一下子就让她交了一大票朋友,其中不乏炙手可热的女神,和众人仰望的男神。
白馨蕊在男生中更为受瞩目,这是不争的事实。特别是对于两类男生,她的杀伤力尤其不容小觑,背地里同学们戏称她为“文艺男收割机”和“肌肉男杀手”。
在学校的中国同学眼中,小学妹的嚣张矫情令他们汗颜,小学妹的不思进取又令他们不齿,这里是不是多多少少有些酸葡萄心理,谁又能说得清呢?
同桌的小学妹的张狂无礼虽然令人不快,此刻,那漂亮的小脸蛋由白转红,由红变青,那无以复加的羞窘表情,也实在令人不忍直视。
局势正从简单地教训一下白馨蕊,向着宣泄私愤的方向一路发展下去,这显然不是什么明智而理性的行为。
邵云泽先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决定冒着被薇薇安嫌弃和狂怼的危险挺身而出,把话题引向其它方向:“哎,我说薇薇安,你这么牙尖嘴利,你妈妈不发愁你将来不好嫁吗?”
薇薇安何等聪明,怎么能着了他的道,仍是不依不饶地围绕着自己的主题说道:“是哈,本来我也打算在咱们学校优秀男生里早点物色个男票,可是万万没想到,小学妹下手太快。刚来几周,学校各个球队的队长,高年级的型男帅哥,都轮流请出去约会过了,也没给咱这样的大龄剩女留个机会,不是?怪我咯,这么一把年纪了,在这方面还没有小学妹上进。”
或许是知道薇薇安是贴吧里德高望重的大神,在留学圈有不少朋友和粉丝,同时顾忌学长的威慑,和薇薇安的坏脾气,白馨蕊暗自在哪儿运气,却不敢轻易反唇相讥。
薇薇安收回调侃的语气,又换上平日大姐头的风范,对白馨蕊说:“大家都知道你是白富美,家里不差钱,可是,你爸要是知道他花了几百万美金让你来A校,你成天不但不好好学,还在学校里到处招蜂引蝶,惹事生非,他老人家会不会吐血呢?”
薇薇安性子直爽,说话从来不留情面,白馨蕊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白馨蕊那单薄的肩膀一抖一抖,一张娇滴滴的小脸上梨花带雨的样子,看了实在让人觉得心疼。
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羽悠,心里佩服薇薇安的伶牙俐齿,却也不忍心看白馨蕊这么狼狈,从餐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了一张纸巾,默默地递了过去。
大卫冲着薇薇安挤了挤眼睛,佯装责备道:“薇薇安,你干嘛!人家毕竟是小孩嘛。”说着,又过来哄小学妹,说:“馨蕊,你别理她,她就是这么个人,嘴上不饶人,心里没恶意的。”
鲍勃学长也过来哄白馨蕊,说:“馨蕊,别哭了,那么多人看着呢。”
白馨蕊才不管那么多,别人越是劝她安慰她,她的眼泪却更像是拧开的水龙头一样肆意奔泻,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纸巾很快就湿透了,她索性从羽悠面前将纸巾盒一把揽过来,一张一张地抽出纸巾擦起鼻涕和眼泪来,样子无比心酸。
奥利弗吃饱喝足,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往嘴里又塞了一颗樱桃。
平日,他最爱和薇薇安开玩笑,此刻,也在一旁插科打诨:“薇薇安,你不是总说,自从练了马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脾气也变好了吗?怎么还这么狂躁呢?今天有没有去喂马呀?你的菊花怎么样啦?”
在坐的大多数人都没听明白奥利弗说的是什么意思,陈义廷和文瑾异口同声地问道:“菊花,什么菊花?”
只有邵云泽和奥利弗对视了一下,笑而不语,用一副谐谑的眼神看着薇薇安。
“你们这两个思想龌龊的人!”
薇薇安脸腾地一下涨红了,懊恼地盯着云泽和奥利弗,憋了半天,才下定决心般忿忿地说道:“我再强调一遍,两个猥琐男以后不要乱说话!我的马没有中文名字,只有一个英文名字叫chrysantheu(菊花的意思),MsChrysantheu(菊花小姐),记住了吗?”
全桌子的人都忍不住哄笑起来,就连文瑾也没忍住,“噗”地一声,将一块刚入口的面包喷了出来。
刚才还百般柔弱,抽噎哭泣的白馨蕊,一听薇薇安的话,也捂着肚子笑着倒在文瑾身上,脸上还挂着一串串晶莹的泪珠。
十四五岁的小男生和小女生,没有谁恒久不变地拥有完美无瑕,熠熠闪光的人性,亦没有谁是黑暗罪恶的代言,有的只是任性别扭天真烂漫的青春。
某日回首,偶尔想起湮没在时光的尘埃中那些不值一提的吵架和斗嘴,有谁会付之一笑,又有谁会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