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医生打开无影灯,拿出小而锋利的手术刀,轻轻在红肿处切开一个小口,因为没有打麻药,羽悠疼得蹙起了眉,轻轻了一声,随后,便紧紧闭上眼睛,咬住了下唇。
医生用消过毒镊子几经翻找才夹出了那枚毒刺,又用棉花和纱布按压挤出里面的毒血,然后,给她上了一些药水,仔细包扎好。
辰辰走过来,看到羽悠脸色依然煞白,眉心微微攒起,却强忍着眼泪,不禁十分心疼,用极轻的动作替她穿上外套。
羽悠用另一只手紧紧捏着受伤的小臂,用力太大指节都有些发白。
医生转向辰辰,说道:“被蜜蜂蛰有时候很危险,特别是这里条件有限,判断不出她是被哪一种蜂蜇伤,你要注意观察病人有没有休克、嗜睡、昏迷、肌肉痉挛的症状。如果有上述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送往最近的医院。”
“好的,我记住了。”辰辰说着,一个劲儿地点头。
医生又拿出了一大卷纱布和一些药膏,递给辰辰,说道:“病人的伤口在三个小时后需要换药,这些你先拿上。”
扶着羽悠走出了诊所,温暖和煦的薰风吹来花草的芬芳,羽悠鼻端萦绕着辰辰身上特有的沉水香混合薄荷的味道,让人觉得镇定又暖心。
她仰头看到辰辰的侧颜,一个春假过去了,弗罗里达州的阳光将少年的皮肤晒黑了不少,身材比以前壮实,脸庞依然消瘦骨感,却多了几分少年男子的俊朗英气。
风将羽悠的轻叹息声吹进辰辰的耳朵。
辰辰微微低下头看她,此刻,她脸色不像刚才那么煞白,似乎也有了些许精神。
辰辰自责道:“还疼得厉害吗?是不是吓坏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那只蜜蜂,要怪就怪我不应该买什么果汁饮料,害得你受了这么大痛苦。”
“我不要紧,只可惜那只蜜蜂……”羽悠调匀了呼吸,轻声说。
见辰辰不解,她继续说道:“蜜蜂最温顺,不轻易袭击别人,一旦将尾针扎进别人身体,就意味着自己也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没想到,今天这只蜜蜂选择用死亡捍卫自己……”
说话间,羽悠的手机响了,她划开屏幕,就听到文瑾焦急的声音:“你们在哪里?我们一直在附近找你们,怎么连个影子也没看见?”
“我们……”辰辰见羽悠说话仍是有气无力,接过电话说:“我们马上就回去,稍等一下,刚才,羽悠被蜜蜂蛰了,我刚带她去了诊所。”
离着京达卡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辰辰就看见了自己那一大票同学,大家仿佛刚坐着时光机穿越回来,都是一副晕头转向的狼狈模样。最令人发指的是,他们竟然并不自知,还乐此不疲地彼此调侃打趣。
见辰辰和羽悠回来了,文瑾先跑过去一把抱住羽悠,与其说是抱住羽悠,不如说是脚下虚浮直接跌到羽悠身上更确切些,羽悠的胳膊被温柔地撞击了一下,疼得裂开嘴丝丝吸着气。
只见文瑾原本整齐的波波头如同刚遭受完电击,一张面无人色的脸,看上去比羽悠还要煞白。
文瑾看着羽悠右臂上被纱布撑得鼓鼓的运动衣外套,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亲昵动作太过冒失,忙问:“还疼不疼啊?医生说要不要紧?”
还不等羽悠答话,她早就龇牙咧嘴表情痛苦,仿佛受伤的不是羽悠而是她自己。
忽然,她仿佛想起了什么,转向辰辰埋冤道:“还说照顾人家,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真的没事儿了,你们玩得怎么样?”羽悠拉住文瑾的手,还故意弯了弯唇角,显示自己什么事也没有。
“ 太刺激啦!”阿卜杜拉的白色长袍在午后的阳光下白得刺目,只是裹在头上的红色千鸟格围巾早已凌乱,耷拉出边边角角,和他那张英俊的面孔实在很不相配。
他手舞足蹈地说着:“京达卡真不愧是世界上最高的过山车啊!加速朝最高点冲刺的时候,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身体完全跟地面平行……”
肥乔胖胖的脸蛋上吹出两坨高原红,兴奋的情绪如同刚喝完一斤二锅头,他抢过阿卜杜拉的话茬,说道:“过山车行驶到最高点向下俯冲的时候才可怕呢,因为是直上直下完全看不见前行的轨道,就感觉前面的路好像断了,如同置身悬崖边。”
“对呀,那个时候是最惊悚的,感觉过山车好像停在那里不动了,我还以为设备坏了,不知道过了几秒,只听耳边咔哒一声响,毫无预兆地,车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向下俯冲……”拜高科技韩国美发产品所赐,郑熹泰的发型如同假发套那样巍然屹立,变化并不算太大,他描绘绘声绘色,令大家有种重返现场的感觉。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之际,义廷不知从哪儿跑过来,他的形象越发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