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着推开她,可是,她紧闭双眸双手环抱住他。
越是用力挣脱,她的唇瓣越像八爪鱼的吸盘那样牢牢吸附。
忽然间,唇上一阵针刺般的疼痛,紧接着,辰辰闻到甜醒的气味,一股黏黏的液体流入口中……
终于大力推开了她的束缚,辰辰退了几步,定睛一看,白馨蕊两眼迷茫地一屁股坐在水里,后背正抵在露台的边缘,而她身后那道不足二十厘米的水泥台根本无法称之为屏障。
辰辰心头的薄愠与疑问立刻消减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自责与恐惧。
白馨蕊对于自身的险境浑然不知,双眼失去焦距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带着哭腔喃喃着:“你能感觉到我在想你……对不对……是我不好……太任性,我不该……你不生我的气了……”
雨声将她的声音一点点吞没。
辰辰听着她莫名其妙的梦呓,呆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仰望铺天盖地的大雨,感觉他们正深处于一座远离人世的孤岛,这座孤岛不在海里,而是在空中。
白馨蕊排山倒海的哭泣声被雨声盖住,如同默片中的镜头,巨大悲伤却向辰辰汹汹袭来,瞬间将他淹没其中。
女孩半个身体浸泡在水里,紫色丝绸连衣裙被雨水完全淋湿,暗艳得如浓稠的血浆,狼狈地贴附在她身上,勾勒出盈然欲折的纤腰和线条修长的美腿,像极了一条搁浅在礁石上的美人鱼。
她的头发上、脸上,鼻尖上,睫毛上全在往下淌水,水流顺着轮廓姣好的面庞,汇聚到削尖的下颏,然后像溪流一样淙淙划过纤长脖颈,落入深V的领口之中。
半边雪色香肩从领口中裸露出来,尚未发育完全的皎白酥胸随着呼吸的起伏若隐若现……
辰辰深呼吸,努力的稳了稳心神,蹲下身双手扶住白馨蕊抖作一团的肩,眼睛却不敢直视她。
他大声冲她喊着:“白馨蕊,你看看我,我是江睿辰,别闹了,我送你回去!”
白馨蕊如梦初醒,僵滞片刻,忽然停止了呜咽。
原本涣散的双眸,瞬间聚焦,脸上的神情由悲转怒,她厌恶地看着单膝跪地的辰辰。
数十秒的对峙,天空中滚过隆隆的雷声,雨在漆黑夜空与方寸天台之间密织起一张巨大的网。
毫无预兆地,白馨蕊疯狂地摔了辰辰两记耳光,然后,就开始用尽全身力气踢打他,她的动作太大太剧烈,令辰辰感到害怕,他死死扳住她的肩膀,担心自己稍一躲闪反抗,两个人都会从楼上摔下去。
他不敢乱动,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她,任由她对自己拳打脚踢。
忽然,辰辰感到身上的拳脚轻了,白馨蕊的身体骤然往后倾覆,姿势优美得如同芭蕾舞者下腰,眼看半个身体已经探到楼外。
辰辰一把拽住白馨蕊的胳膊,恰好阻止了她身体的下落,她却像个傀儡娃娃般没有了生息。
他一手揽住她的不盈一握的腰,另一只手臂从她双腿下穿过,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来不及捡拾飘荡在天台顶上的雨伞,他抱着白馨蕊朝通往楼道的大门走去。
雨势渐渐小了,白茫茫的雨幕中,天台上又变得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银色的长笛静静躺在浑浊的雨水中,旁边是一把翻过来的墨 蓝色大伞,像一朵绽开的花,被风从天台这一边推到那一边……
这个周一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个周一,因为今天,辰辰要参加学生会的选举,然而,现在,他的状态并不怎么理想。
前天夜里,他将昏迷的白馨蕊背到弗森小姐的诊所后,后者就被诊断为发烧,当晚就留在医务室隔离观察了。
“查理,你看上去也不太好,现在虽然没有发烧,可保不齐也会生病,这里有五张病床,你要不要也留下观察一下?”弗森小姐看着筋疲力尽的辰辰问道。
辰辰连忙摇头,道:“刚才,你给斯黛拉服下的感冒药,我能不能拿走一些,如果我有了症状,可以自己服用。”
“当然可以。这种是抗病毒的,这个药是治感冒的,会有轻微嗜睡反应。”
弗森小姐把药递给辰辰,他道了声谢谢,一溜烟儿跑出了诊所。
只听弗森小姐的声音在身后喊着:“回去记得把湿衣服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