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油腻的胖子的陈词,威廉几乎掉下眼泪来。他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没想到,自己百般鄙视,甚至还与之发生过激烈争吵的人,在庭审当天,居然还能为他准备这样一份清楚明确的辩护词。如今,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帮助他的恐怕只有这个臃肿肥胖的老男人了吧。
法庭里安静了片刻,布朗法官威严的男中音响起:“现在由控方就所指控的罪名向法庭举证。”
公诉人向法庭出具了在开场陈述中提到的物证和报告书之后,黄雅倩一方的委托代理人,一个穿戴着颇为讲究的,油头粉面的家伙,又向法庭补充提供了一份新证据,那是在当日用过的一只杯子。
委托代理人扶了扶金边眼镜,说道:“尊敬的法官大人,经医生检测证实,该杯底残留物中含有高浓度的17alpha-羟基育亨烷和16alpha-羧酸甲酯,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剂。被告处心积虑要与我的当事人发生性行为,为了让他的犯罪得以顺利实施,他不惜采取在我当事人的杯子里下药这种卑劣手段。”
陪审团席上的大多数人都向威廉投去了鄙夷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渣,金丝边眼镜律师的新证据显然对威廉具有相当的杀伤力。
油腻大叔微微仰头,听着控方律师的陈述,眯着眼睛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法官大人点点头,宣布:“下面传唤一号证人,白小姐的法定监护人,也是她的母亲,本案原告黄女士。”
黄雅倩迈着优雅的步子地走到法庭前端的证人席上,向法官和陪审团微微颔首。
法庭助理说道:“请证人手按圣经宣誓。”
黄雅倩手按住圣经,将昨晚凯西反复为她纠正过发音的英语誓词说了出来:“我以全能的上帝的名义,保证我所说的都是真实可信的,如有虚假我愿承担一切责任。”
然后,她抬起头对法官说:“法官大人,我英语不好,能否请我的助理凯西为我翻译。”
法官点头同意,凯西也站到了黄雅倩身旁的证人席上。
公诉人严肃地说:“黄女士,请你简单讲一下当天看到的情景。”
黄雅倩开始描述,凯西为她一一翻译:“那段时间女儿正放春假,我打她手机一直就不接,当时,我在国内正和经纪人谈复出接戏的事情。你们知道,我在国内很有知名度,粉丝很多,一度隐退就是因为我的老公心疼我的身体,不愿意让我……”
法官耐心地听了一阵之后,不得不打断她道:“黄女士,如果可以,请尽量多谈一谈与本案有关的事实。”
听了凯西的翻译,黄雅倩脸上几乎没有呈现任何窘态,马上从豪门阔太太模式无缝切换到了悲情母亲模式:“一开始我也没觉得会怎样,后来,小蕊的保姆云姨一再打电话过来,说联系不上我女儿,这才引起我的警觉。”
“各位陪审团的先生和女士们,你们能够理解一个作母亲的心吗?”说话间,黄雅倩已经走到了陪审团席位前,她饱含深情地看着陪审团成员,继续说道:“我多方打听,才知道了女儿的下落,原来她正被一个叫作威廉的高年级男生拐带着到处乱跑。是的,就是坐在被告席上的那个人!”说着,她怒不可遏地转身,涂了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像一柄利剑指向了被告席。
“3月27日清晨,我赶到郭子欣位于洛杉矶的宅邸,当时,我和凯西试图推开威廉和我女儿独居的那间屋子的门,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敲了半天,才有人出来应门。门打开的一瞬间,我们都愣住了……”说到这里,黄雅倩俨然超出了一个演员的表演范围,肩负起将故事情节引人入胜的编剧职责。
“……威廉看见我之后,脸色煞白,神色慌张,而我看到只穿了一条内裤的威廉,大惊失色,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说着,她又走到原告席女儿的身旁,拉起白馨蕊的双手,心疼地握在自己的掌心中,痛惜地说:“……我看到,我的女儿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宿醉未醒的样子,显然是头一天被什么人灌醉了。我当时一下子懵了,我相信,你们可以理解当妈的心情……”
说到此处,黄雅倩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哽咽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方白色丝帕啜泣着擦起了眼泪。
她的表演炉火纯青,看得每个人都不胜唏嘘。
“请证人不要哭泣。”法官助理说道。
“不,让她哭一会儿吧。”法官看着黄雅倩梨花带雨的模样也有些动容,同情地说道。
白馨蕊心中暗自咬牙,黄雅倩哪里像是为女儿来伸冤的?这分明就是来过戏瘾的!